艳鱼斋地处京郊,原本是一块农田,但是这片土地不肥,收成太低,便被主人贱卖了给了莫尾生,她又拿着在宫里攒下的积蓄,在此之上修建了这座“艳鱼斋”。
原本只是一片不肥的土地,不知怎得,竟传扬出“不旺家宅”、“女子不能久待,否则影响生育”的流言蜚语。
也不知是因为土地,还是因为艳鱼斋,或者是二者皆有。
片玉坐在马车上,离开京城的石道,在京郊的泥道上已经行了一刻钟。这泥道上车辙不多,加上冬日土都被冻硬了,免不得有些颠簸。
荔香在一边强撑着,片玉的胃里也有些翻腾,她是真没想到,艳鱼斋的位置竟然如此偏僻。
“哟,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马车外不知是谁在问。
在外御马的车夫答道:“我们是要去艳鱼斋,不知还有多久?”
“艳鱼斋?好好的你们去那儿干嘛?”
片玉将车帘掀起一条缝,便看见站在马车外的三个农人打扮的人,手里提着竹篮,没有被布遮住的竹篮里,是满满当当的鸡蛋。看样子是新年准备走人户去。
说话的正是其中的一个大娘。
片玉在车里问:“大娘,那里怎么了?我们也是第一次来,听说里面有个女先生,想上门拜访。”
“哟,小娘子,我劝你可别去,那哪儿是什么女先生啊,名声都臭了。大过年的孤家寡人一个,不知道在那院子里做些什么呢。你要是正经人,就别去。”
大娘说完,身后的男人道:“我听说,那里面住着妖精,吸人精气的。”
另一个男人和他对视一眼,脸上的神情既有恐惧,也有兴奋。
片玉问:“有人在那附近失踪吗?”
“额……好像是有吧。”
“那你们为何不报官?”
“又不是我身边的人,我管那么多呢。”
“所以你是道听途说咯?”
“诶,我们可是好心提醒你,你不听就算了,到时候出了事可别赖我们身上。”
大娘也道:“哎呀,可别说了,说不定人家就是冲着这个名声去的。狗咬吕洞宾,大过年的,真是晦气。”
说罢,大娘还向着地面上啐了一口,那两个男人一听,眼神便控制不住地往帘子里钻。
“不会是城里的小倌儿过来学艺的吧?”
马车里,荔香已经被气得脸色发白想要骂人。
片玉抬手制止,她心里也气,但这些人不过是普罗大众之一,她惩罚了他们,也无法阻止流言的传播,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走吧。”
马车继续前进,在片玉看不到的地方,车夫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荔香被气得眼里积着泪花:“小姐,你就这么让他们泼脏水?”
“难不成你要我打他们一顿?”
“那倒也不至于,但反驳几句总可以……”
“反驳?用什么反驳?做过什么事好证明,没有做过的事却很难证明。真要反驳他们,也不是由我们来。”
“可他们刚刚说小姐你……”
“他们知道我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