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过,送走莫尾生,荔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膏,细心地给片玉涂上。
一旁的柳泠玉道:“你怎么了?我看莫先生都有些生气了。”
片玉无奈道:“昨儿没睡好,精力不济。”
当然是因为余野那小子……也不知他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居然一夜未归。
万一他被抓了,又不能给自己传信。
“对了,”柳泠玉道,“除夕宫宴可要给皇后娘娘准备礼物?咱们的服饰可要准备?”
片玉道:“请帖已经送到了柳府,我们入宫的东西自然得由夫人准备妥当。否则她这个主母也不用当了。”
片玉说这话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柳泠玉就是从她平静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
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妹妹敢这么不客气地说起夫人了?
片玉无心和柳泠玉闲谈,安慰她不必担心后,便送她离开。
当晚,片玉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风声呼啸,翻身而起,推开窗子,风裹着雪喷进屋内,身体也变得冰冷。
余野,归来兮……
一颗心渐渐沉下去,但倔强不会让它沉到谷底,片玉不相信余野会出事。
“我的眼光不可能这么差,余野,你明天要是再不出现……就等着惩罚吧!”
片玉将窗子放下,躺回床上,恨恨道。
迷迷糊糊间,她想到,若是明天余野还不回来,有谁能帮忙找人呢?
丑时刚过,睡得极浅的片玉被窗框相击的声音吵醒。
屋里有人……
“谁?”
余野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是我,余野。”
听起来他兴致颇高,看来出去玩一圈很是高兴。
片玉坐起身来,黑暗中余野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听出她声音中的冷硬:“一整天的时间,你做了什么,一五一十地说。”
“……你生气了?是不是担心我?”
余野凑过去,身上裹挟的冷气扑到片玉身上。
她依旧稳如泰山,冷冷道:“我问你什么?”
“……”余野挠挠头,道,“我出了柳府,一路摸出城外。找到那几个流民后,就将他们带进城内安置。”
“只是如今城内租房的牙子那边,都要严格查证身份路引,我忙活了一天才找到门路……”
“可问出他们入城的目的?”
“问了,但是他们不肯告诉我。他们也打听我身份来着,我可以告诉他们我是柳家的吗?”
“不可以。”
“哦。那我只怕没法让他们取信了。”
片玉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下,语气也恢复如常,思考片刻后,道:“你帮我稳住他们,告诉他们京城之内很危险,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等到除夕,除夕之后,他们自然有处伸冤。”
“除夕?你要将他们交到宫里?”
片玉笑笑:“宫里那么多人,你猜我要交给谁?”
雪夜,华梧宫,赵正贞披着厚厚的描金披风,手里擎着一盏琉璃灯,静立在大开的门前。
一身披甲胄的年轻男子疾步行至他面前,跪下道:“殿下,卑职去晚一步。那几个流民已经不见了。”
灯火闪烁,太子低头,还未说话,下属急忙又道:“不过卑职在哪里碰到了鲁国公府上的人,看样子他们也是一无所获。”
“那便派人跟着世家那边,绝对不能让世家的人得手。找不到他们,也算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