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尾生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片玉探手摸向她的额头,已经有些发热。
估计刚刚被许战的话语一激,热血上头,她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状态更差。
片玉担心地唤她的名字,她也只能勉强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来回应。
“不行,我现在就要带走她,她必须马上看大夫。”
顾恒站在台阶前,冷声道:“就算是太子本人来了,也不可能越过林达直接将人带走。”
一个荒唐的念头出现在片玉的脑子里:如果我现在告诉他我是谁,他会不会同意我带走莫尾生?
然而这念头刚刚冒出头,就被她摁了下去。
不可能,哪怕是最初的顾恒,也不可能让她这么任性,虽然他一向劝不住她。
片玉想了想,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衣,从栏杆的缝隙之间塞了进去,裹在莫尾生的身上。
“你撑住,等林达来了,他一定会放了你。”
看着莫尾生不太清明的眼神,她又补了一句:“你要是撑不下去,我就找人偷偷把你的艳鱼斋给烧了。”
莫尾生扯了下嘴角,点点头,又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
估摸着时间,林达应该快到了,一般来说,京兆尹的府邸不会离京兆府太远。
她走到许战的牢房前停住:“不管你用没用迷药,你都是一个死。区别不同在于,你若是说假话,我会找到你的身边人,让他们也下去陪你。”
一张稚嫩的小脸在摇曳的火光下,显出修罗一般的杀意。许战原本就不是什么刀尖上舔血的人,见状简直如同见了鬼一般,背上爬升一股寒意。
“你,你吓唬谁呢!”
片玉勾起嘴角,死死瞪着他:“我说到做到,反正杀几个普通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罢,片玉擦着顾恒的衣角走出了牢狱。
顾恒跟在她身后出来。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吓唬吓唬他嘛,不然能怎么办呢。林达此人这么无耻,他肯定也活不了的。”
“为何不和他说,能保下他的性命?”
“不想。”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片玉好奇回头,才见顾恒的凤眼此时呈现出漂亮的弧度,整张脸似乎都亮了起来。
看来他日常冷脸是对的,这一笑,就仿佛绿芽破冰,春华烂漫,实在不利于他日常树立威严。
“原本我还觉得你不适合做太子妃,现在看来,你再合适不过。”
这话也不知是在夸她还是在贬她。
冷风吹过,失了外衣的片玉打了个喷嚏。
一件带着温度的大氅突然兜头罩下来,她扒拉半天,才从那件过于宽大的衣服中扒拉出一个尽头,然后抓了个边儿裹在自己身上。
她才不会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