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荀月要回寿县一事,不到半日就在蓬莱村传开了。
秋菊捂着脑袋,埋在被子里哭了好一阵,发泄过后,抽着鼻子问李荀月还会不会回来。
李荀月有些心虚,一时答不上来。
秋菊哭得更厉害了,“说好一起堆雪人,你却直接跑去没雪的地方!”
李荀月挠挠头,“寿县距离这里不远,应该也下雪吧?”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要抛下我了!”秋菊双腿伸直,后背靠在椅背上,抽噎着说道,“你抛弃我也就算了,你怎么能抛弃谢大人呢!”
李荀月:……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正是为了远离他跑的……
临到中午,雪停了,太阳从乌云后探出了脑袋,正是上路的好时间。
两架镀着淡淡光晕的马车在雪地上一路向前,留下两道蜿蜒的车辙。
李荀月不客气地抢走了崔士商的云锦靠垫,侧身躺在马车上。
“怎么有两架马车?”
她原以为是给崔士商准备的,结果对方却抱着两大包瓜子仁,又提了壶茶,非要和李荀月挤到一处。
崔士商垂头丧气地趴在窗沿上,满脸写着不高兴,“别提了,为了送你回去胡诌借口,说是有位老神医,谢世子让我去把人给请来。”
他痛苦地抓了抓头发,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变得杂乱不堪,眼见着从一个精致小伙变成不羁大叔。
“我到哪儿去给他找个神医回来啊?!”
李荀月落井下石,“你不就是吗?”
什么三岁能把脉,五岁尝百草,十岁修医书,崔士商在她身边念叨了没有百遍,也是九十九遍了。
前面驾车的牛阿牛笑得异常大声,“你回去告诉世子,找了一圈还是你自己最神。”
崔士商抿抿嘴,迟早要被这两人气死!
“从前车马很慢”这句话,只有放在交通发达的现代才是浪漫。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李荀月双腿连着屁股都像散架了似的,整个人几乎要进入狂躁状态。
掀开帘子,发觉外面已经黑了。
“到哪儿了?”她有气无力地问。
牛阿牛扬了一鞭子,马儿跑快了两步,没过一会儿又磨蹭起来。
“才走了一半。”
说真的,她已经有点怀念络腮胡的飙车技术了,愣是把自行车拉成高铁,一日的路程只跑了半天。
崔士商已经一歪头打起了呼噜。
天大的事儿最多也就影响他一盏茶的功夫,时间久了他就开始自我疗愈。
“能怎么办?大不了他告到我老子面前去呗!”
嚯,小官二代的底气。
李荀月打听过,崔士商家学渊源,祖父和父亲都是颇具声望的杏林圣手,深得皇室信赖。
谢旻就算再混,也要在他爷老子面前做个乖顺的小辈。
李荀月把矮桌往自己身侧移动了几分,在如雷的鼾声中开始写计划书。
没爹可拼,只能靠自己了!
山路没有路灯,只能靠马车前头挂着的两盏纸灯笼来汲取微弱的光芒。
牛阿牛好言劝道,“妹子,别写了,免得熬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