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今日府里来的都是些贵客,你切莫失了分寸。”
徐大海摸着稀疏的头顶,有气无力地嘱托自己的侄儿。
他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刨了谢旻家的祖坟,不然怎么第三轮厨艺大比又转回了徐府?
天知道他又要折多少年寿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惊心动魄。
徐六郎乖顺答道:“放心吧大伯父,我不会走出这书房的。”
他穿着浅青色襴衫,手捧儒家经典看得有模有样,抚平了徐知县的焦躁。
本来今日徐府闭门谢客,但徐六郎突然登门打他个措手不及。
徐大海就琢磨着,这小子是不是要在大人面前露露脸?
他这个侄儿天资聪颖,三年前考了秀才,今朝秋闱有望冲刺举人,将来必定官运亨通、前途无量。
这次也是个机会。
“老爷,那位还没来……”
老管事擦了擦汗,忐忑地看向徐大海。
他刚才跑去李记找人,却见店门紧闭,后院也是一片寂静。
这少了一个人的擂台还怎么打啊……
“先把另一位做的东西呈给各位大人,一炷香后她若是还不来,我就向各位大人禀明。”
为了不让谢旻挑出毛病,他尽量所有环节都考虑齐全。
最好另一位别来了,省得又来一遭中毒事件,别人会社死,他会吓死!
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去吧,你好我好大家好。
等到绿色身影消失于门前,徐六郎从书籍后探出滚圆的脸蛋,嘴里反复念叨着“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美食就是他的“道”,他舍身为“道”,做些出格之举,大概、也许、可能也没什么问题吧……
还是那处凉亭,围坐在红木桌边的众人神态万千。
唯有谢旻,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笑如春风。
一如既往的讨厌。
徐大海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再忍忍快要结束了”,随即敲响了锣声。
李瑜举着托盘娉婷走入亭中。
托盘上放着玛瑙带托葵花式小碗,碗中一座小巧玲珑的透白色“山峦”悠然耸立。
山尖尖上是洁白的油酥与金色的桂花蜜,点缀着点点桂花,仿佛雪山上的暖阳。
此物名为酥山,底层的“山峦”由冰沙筑成,酥油是从牛奶里提出出来的脂肪,是大梁人夏日常吃的甜点。
冰是水的一形,故符合“水无常形”的命题。
这是李瑜最擅长的甜点之一,冰沙细腻,奶香馥郁,桂花芬芳,形成了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
李瑜自信地看向谢旻,这一轮她胜券在握。
而谢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