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跟娘说说发生了什么,怎么还有吴县丞?他不是入狱了吗!”肴娘捂住心口,面色焦急。
李荀月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当然,适当使用了夸张手法,掐去了她造谣谢旻的那部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李十味听完,怒气难抑,左拳砸在门柱上。
又是一小团烛花爆开。
“瑜姐姐是怕我抢走了李家的东西,其实我根本无意于此。”
破败的食肆、顽固的老人、还有一个永远填不满欲望的耀祖舅舅,有什么可惦记的?
李荀月抬起头,眼神灼灼,“我在厨艺大比中拿了赏金,恰好能够盘下一间铺子。”
李十味诧异地瞪大了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想自立为女户,不会拿家里一针一线,这样瑜表姐总该放心了。”
“胡闹!”
女户是什么?
家里没老子、没儿子、没丈夫的女人才会开女户,以求得官府的庇护。
他老李家还没死绝呢,哪儿有放小丫头出去另立户头的道理!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全家都要被人戳脊梁骨骂!
李十味半边身子靠在墙上,费力地喘了几口气。
“这件事情是瑜丫头做错了,明日我就将她带回家中教训。你放心,外祖父不会让你白白受苦的……”
“至于女户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世道对女子严苛,你自立女户,以后行事会更加艰难。”
李荀月歪着头看他,丝毫不为所动。
李十味一口气没提上来,抖着声音问肴娘,“你也劝劝这孩子。”
肴娘坐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自立女户,不妥。”
“你看,你娘也这么说……”
“爹,我们分家吧。”
李十味打了个踉跄,他本就腿脚不好,一下子没站稳直接跌坐在地上。
李荀月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还是将他扶了起来。
肴娘继续说道,“我与砚知留在家中,确实添了不少麻烦,大哥大嫂不待见我,也情有可原。”
“可是月儿每日起早贪黑经营食肆,为家里生计奔波,甚至您为大哥打点的银子都是她辛辛苦苦赚来的。可她得到了什么?杀身之祸!”
“家里的东西我都不要,您留给大哥一家吧,我带月儿和砚知搬出去,活个安生。”
李十味皱着眉头,“你们三人如何营生?”
“肖郎临终前留了一笔钱,我生病用去了不少,如今还剩下点,足够我们母女三人的生活。我身子也爽利了许多,过些时候也能做些针线活赚钱。”
“日子苦不怕,但就怕丢了命。”
肴娘长了两弯似蹙非蹙柳叶眉,平日里总是拢着愁痕,可今日却如风一般的凌厉。
她下定决心的事情,谁也拦不了。
李荀月傻了——她只是演得稍微动情了那么一点,怎么还有人入戏呢?
她挠了挠头,“我已经应下了老虎坝伙房的差事,三日后就出发。”
“娘,您身子不好,还是住在家里吧。”
李十味赶忙接道,“对对对,还是住在家里,有个照应。”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你要去老虎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