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不愧是美食节的常青树。
可惜大梁不允许私自宰牛,肥牛卷暂时尝不到,这里又鲜少贩卖羊肉,只能先尝试一下猪肉了。
火锅讲究一个现涮现吃,可要是几百双筷子一同下锅,这卫生状况就很堪忧了。
李荀月只能将花瓣似的肉卷分批倒入汤锅中,涮一会儿便连同鸡块捞出,分食给壮丁们。
吃惯了冰凉大锅饭的人,一下子尝到滚烫新鲜的鸡汤火锅,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熨帖了,暖得如春花三月。
“我竟然吃得有点感动……”
狗蛋吸溜了一口鼻涕,眼中满含热泪。
胡大也瓮声瓮气地附和,“这碗热汤,有我娘的味道……”
谢旻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俩一眼,心想不就是一碗鸡汤么,怎么还认娘了?
他狐疑地抿了一口。
嗯,真香!
谢旻的嗅觉慢慢恢复了,除了李荀月的饭菜,他渐渐能闻到其他的东西。
比如河边的泥腥味。
比如狗蛋三天不洗脚的脚臭味。
他此次乔装打扮混入老虎坝,本是为了实地勘察官员们是否从监修一事上牟利,结果意外查出了之前大坝坍塌的线索。
这下就不能离开了。
他不走,文竹就不敢离开。
此刻,后者正咬着衣袖,满含怨气地望着谢旻。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世子睡在七八天不洗澡的男人窝里,捧着豁口的破碗蹲在路边吃饭。
还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狐朋狗友”。
他一边有着“孩子终于长大了正常了”的宽慰,一边有着“这祖宗安静了这么久一定是要搞大事”的担忧。
都要精神分裂了!
文竹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些。如今最重要的是查清是谁暗中谋划让香辛子混入了伙房。
是长公主?还是甄尚书?亦或是朝中那群古板顽固的老头?
他的脑子和他的脸一样小,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不用劝我回去,我在这里自有计划。”
蓬莱村的后山下,有一片葱郁的桂花林。
秋风拂过,枝叶簌簌,还带来了馥郁的丹桂香。
谢旻深吸了一口气。
有多少年没有闻到了?
当年他身中剧毒,还差点染上香辛子的瘾毒,靠着太医院里上百号人合力捡回了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