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金书坐在桌前,慢悠悠地给自己到了一杯米酒,就着剩菜吃得格外享受。
“钱管事,我能否提前支取明日的菜钱去买些菜?今日已经没有可用的食材了。”李荀月躬下身子,试着与他商量。
钱金书是伙房里管账的,据秋菊说,一分钱能被他掰成八份用,走到哪里都不忘带着他的算盘和账本。
从他手里要钱,比从阎王手里要命还难。
钱金书咂巴了一口小酒,淡淡地看了一眼李荀月,“明日有明日的支出,今儿的账怎么能算到明日头上?”
李荀月打开一个小巧的油纸包放在桌子上,缠绕着甜味的栗香钻入钱金书的鼻腔。
“自己做的小玩意儿,您请用。”
钱金书嗤笑了一声,似是不相信有人竟然拿这等便宜货来贿赂他,但这香气又十分勾人,他鬼使神差地剥了一颗扔进嘴里。
软,甜,糯。
炒栗子,谁没吃过?
烂大街的东西,几文钱就能买上一包,能有什么稀奇?
可这栗子,比他吃过的所有栗子都香,入口一抿,栗子便在他嘴中化开,变成甜意绕遍他的四肢百骸。
洗得发白的青衫衣袖摩挲着桌角,一个接一个的栗子落入钱金书的口中。
等到桌上堆满了栗子壳,钱金书这才缓缓开口,“提前支取也不是不可,但明日你的食材就要被扣下了。”
李荀月呼出一口长气,今日有着落了。
钱金书从袖口摸出十个铜板,“你可以去清水镇的集市上看看。”
……
十个铜板?
十个铜板能买啥?
李荀月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钱管事,是不是有点少了?”
钱金书哼了一声,“就这么多!”
李荀月终于相信秋菊的那句“从他手里要钱,比从阎王手里要命还难”没有任何夸张成分了。
“集市到了中午就结束了,你要去赶紧的。”
钱金书不耐烦地赶她离开。
李荀月颠着十个铜板,欲哭无泪。
其实她不是没钱,厨艺大比得到的二百两银票还在她兜里热乎着呢。
但是她总不能倒贴钱上班不是?
有谁见过驴子给自己买磨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