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堆叠,天色昏沉,似是风雨欲来。
一大早,食为天就被官差包围,不断有仵作和大夫进进出出,看得周围人心惶惶。
昨日那位食客死得蹊跷。
据他妻子所言,此人从食为天回到家中时,还是清醒的。
可到了半夜他突然惊醒,身热脑痛、呼吸不畅,浑身上下疼得在床上来回打滚。
等到妻子出门请了大夫回来,他已经没了呼吸。
“不对吧,”李荀月皱眉,“他昨夜喝醉了酒,回家时就已经神志不清,谈不上清醒,会不会是吃了其他相克的东西?”
见她出言反驳,妇人恼羞成怒,扯着嗓子大喊,“我自己相公,我还不知道他的状况嘛?!他昨夜回来后就歇下了,除了你这食肆里的东西,他什么也没吃!”
老仵作点点头,“他的胃里只有未消化的河虾与面条。”
李荀月一顿,是,他昨晚只吃了生呛河虾与鸡丝凉面。
“大人,厨房里所有食物都已查验,没有毒害。”几个大夫忙活一早上,将厨房翻了个底朝天,纷纷摇头。
徐大海一个头两个大。
又是这丫头!每次碰上她都没好事!
厨艺大比时闹了那么一出,害他在活阎王谢旻面前挂了名。
击鼓鸣冤状告秦勇,又让他在林侍郎面前落了个“治理不力”的印象,还成了寿县百姓饭后的笑料谈资。
林侍郎来寿县查探科举投毒案,正要深挖光明书局的线索,这丫头将光明书局改头换面不说,又惹上了人命官司。
林侍郎该怎么想?
会不会以为是寿县有人故意阻扰他破案?
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等放了衙,他说什么也要去一趟宝慧寺,让大师算算他和这丫头是不是犯冲!
“怎么会没有毒呢!”
妇人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哭得嗓子都哑了,“没有毒,怎么会突然死了?!一定是她把下毒的东西藏起来了!”
“大人!”她扑倒在徐大海身前,“大人,求您了!您要为我相公做主!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徐大海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接连往后退了几步。
有官差过来拉她。
妇人奋力甩开官差的手,执拗地往前跪行几步,“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大人!求您了!”
妇人哭得撕心裂肺,在场的人都撇过头去,不忍再看。
一夜丧夫,从此无所依靠,是个可怜人。
“晕过去了!”
妇人的身躯轰然倒下,前额碰到冰冷的地面,砸出一道醒目的血花。
有位山羊胡老大夫将她扶起,摸了摸脉门,“急火攻心,恶寒发热,我先带她回医馆。”
学徒们用担架抬起妇人,随着老大夫离开了。
食为天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大人,既然这里的食材都没有问题……”李荀月试探着问,“食为天是不是可以继续开门?”
徐大海瞥了她一眼。
忙了一个上午,什么收获都没有,倘若回衙门后林海成问起来,他说不出一三五,倒显得自己无能。
务必要先找个替罪羊。
徐大海冷声道,“在本案水落石出前,先将食为天的人关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