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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个。”
颜夫人恍然一笑,款摆了摆官袍。
“照凤阁的章程,亲贵上书,不需从我,或是上官手里过一道,直接便可递上御前,除非圣人转我等操办,才能在朝会前看一眼。”
武三思听得狐疑,这些纸面规矩早被颜夫人砸烂撕碎,怎么又提起来?
“夫人监察内凤阁,自是令行禁止。”
武三思忙不迭恭维。
“可三郎是夫人一手调教,难道眼睁睁看他撞正墙头?”
听得颜夫人一阵长笑,揶揄地觑着他。
“王爷拳拳爱子之心,口口声声叫他‘孩子’,那时才加官授爵,也是不舍得他离府别居,可到底是二十四岁的人啦!展眼尚主,撑起一家门面,何至于累得王爷小心翼翼替他盯着,上一道奏章,还怕他惹祸?”
“那确是三郎所写,但未落印盖章,只是草稿,请为师斟酌把关罢了。”
瞧武三思额头冒汗,也懒得吊他胃口了,沉沉语带警。
“若是正式成文,呈交御前的东西,难道王爷说两句,下官便敢私下里交给王爷阅览么?”
猛地一拍格栅,“王爷把九州池上下,当做什么?!”
出其不意的翻脸,震得武三思两颊上肥肉乱颤。
雨后初晴的大好天气,阳光透亮清澈,照见颜夫人眼中深意。
他忽地意识到,不单是安乐郡主借武崇训过桥,颜夫人亦借梁王府过桥。
立储那日言之凿凿的常相往来,已然落空,实则她急于切割与武崇训的师徒关系,不再当他是继承人,司马银朱无意婚嫁,要在内廷进击到底,连她的兄弟侄儿也要来帮衬了。
他一时又痛又悔,不该废了琼枝那颗闲棋,便听颜夫人哼笑。
“三郎此计甚妙!只略无耻,下官还以为出自王爷的运筹帷幄。”
第86章
枕园贴着梁王府的北墙根儿,隔着夹道,便是被封禁的魏王府,御笔泥金的牌匾早摘了,喜鹊、鹦鹉死的死逃的逃,荒烟蔓草爬过墙头,夹着乌鸦的嘶鸣和草虫哀戚悄悄蔓延。
瑟瑟姐妹散坐在半坡的长亭纳凉。
京里还是热,在山上不觉得多好,回来又想念那种清爽宜人,晨起便有丝丝清凉的水汽扑在脸上。
上弦月细如金钩,低低垂着,仿佛嵌在夹道的墙头,被荒草遮挡,变得黯淡又草率,隔着黑洞洞的观止湖,笠园呈现出沉实幽暗的轮廓。
李真真在宫宴上积了食,绕着长亭遛弯,手里提着盏小琉璃灯,一时转过榕树,走到跟前拉瑟瑟。
她不想动弹。
“诶,我都要睡着了。”
李真真倚着柱子问她,头发早散开了,顺着溜肩拨在胸前,蓬松的一大把,随便用块纱帕子绑着,短短的粉扑子脸,右边有个小肉窝。
“说好了回来办喜事,他怎么又跑去封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