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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赶上两步,理直气壮质问守在门口的朝辞,“你怎么乱放人进去?”
猛看见瑟瑟耸在眼前横眉竖目,朝辞愕地退后半步,膝头就软了。
“表哥出门不带你,可见你不中用,清辉呢,里头伺候?”
朝辞苦着脸想命真歹,这位主儿比六郎更难开交,却是当家的主母。
“郡主容禀,清辉跟公子出门了,留下我,就是为伺候郡主。”
拍拍腰上一串黄铜钥匙,尽力笑得谄媚巴结。
“公子的家当都在这儿呢,值钱不值钱的,全归郡主,想细瞧哪一件,奴婢给您开门。”
这才像句人话!
瑟瑟轻笑,说话间走到回廊尽头,用下巴遥遥点住那女郎。
“那是谁,表哥还有事瞒我?”
朝辞老实低头,“张娘子要走了,头先问公子借的字帖,拢总还回来。”
张峨眉要走?
瑟瑟意外,丢下朝辞顺廊子过来,距离三步远,才要招呼,门突然开了,武延基探出头,阴阳怪气地问了句。
“你又冲他来了?”
瑟瑟不明所以,张峨眉也听出了话语里的不善。
武延基个头不小,身形本来很英武,从前就是懒散,佝偻着站不直坐不正,叫人小瞧。这一向院正给他正骨,教了一套养生戏,脊梁骨拔得笔直,肃然瞪视片刻,忽地弯下高高的身量,把住眉娘臂膀。
“也罢,仗着府监,你早晚能做我的弟妇……哦,未必。”
张峨眉一凛,颤颤看他,他却正挑眉看拐角处的瑟瑟,又掉头回来。
“兴许是做郡主的嫂子。”
眼目黑沉,翻滚着复杂的恶意——
厌恶、敌视、甚至,是恨,毫不掩饰,太过清晰。
就算张峨眉想骗自己,也万万做不到,她变了颜色,猛抽胳膊,反被他一把拽进屋里,瑟瑟夹脚跟上,咣地一声,门板差点拍在她鼻子上。
青天白日的!
里头吱吱嘎嘎,撞翻了书架,又拧断了竹席。
好个纨绔,哪有在别人屋里就……就……胡天胡地的道理!
瑟瑟没了主意,回到枕园还在琢磨,到底是干什么?
李仙蕙清早跑马回来,洗了澡,正在阁子里晾头发。
隔扇上雕花密密麻麻,大红绣幔垂到地上。
瑟瑟歪在床上,嫌气闷,从幔子里伸手出来撩个角儿,嘀嘀咕咕和李真真说了几遍,两人大惊小怪,边说边骂,李仙蕙全当听不见,瑟瑟瞟了眼她,过会儿又瞟,终于忍不住了,挪窝坐到李仙蕙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