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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仙蕙想起初见时瑟瑟的抱怨,急忙阻拦,“阿耶,姐夫不配您提携他。”
李显抬眼看女儿,有点不解。
“可你阿姐只有这一个亲人呐,我不提携你姐夫,往后挪她进京,墓志上如何着落?后继香火如何承继?单是迁坟启棺要嗣子摔盆,这……”
“我不是阿姐的亲眷么?瑟瑟不是么?”
李仙蕙硬邦邦顶了句,陡然发现阿耶荒唐,从女主手里接过的江山,竟还要把女人死后哀荣,归结于挂名的夫婿。
李显难堪地咳嗽一声,心里却想,若非如此,圣人又何必传子不传侄?
连她老人家都绕不过去的坎儿,云卿何德何能?
但他是个软烂的性子,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是。”
李仙蕙顿时有些别扭。
对司马银朱承认阿耶不堪重用是一回事,当面感受是另一回事,她舌头底下压着许多金玉良言,要阿耶兑现承诺,安排颜家子侄入仕,更进一步结交朝臣,帮重润建立起权威……
李显察觉了,眼神闪躲,打了个呵欠便向外走。
“从前着急,如今倒不急了,反正重润已投了魏相的性子,你和你祖母一个脾气,坐一望五,恨不得一辈子的活计三两日干完。”
他就是躲懒,能躺着绝不站着。
李仙蕙并不意外,担亲生的爷娘,再差也是自己人,欠欠身道。
“明日礼仪繁复,阿耶、阿娘早些歇息吧。”
韦氏本来跟着李显走出去了,又折身回来切切叮嘱。
“那颜夫人,入宫时已是新寡,行事稳重,我年纪尚不及瑟瑟如今,瞧不出她为人,但上官和太平两个,我自幼相熟,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狂妄。”
“才人狂妄?”
李仙蕙当然不信,诧异地挑了挑眉。
“圣人身边佞臣尽多,府监不提,单一个宋之问,便自恃材高,想凭特进入部,还有韦团儿,胆大心黑……独才人谦恭勤勉,事必躬亲,自古以来圣贤的品性,她全占齐了。”
韦氏盯着她瞧了两眼,欲言又止。
李显站在外头催促,“院子里风大,脚冷。”
“外头也说宋之问是两京第一才子。”
韦氏拉住李仙蕙飞快道,“他这个第一是怎么来的,你心知肚明。”
“阿娘是说……”
韦氏道,“至于上官,与重润一般自学成才,她就算生性古怪,偏要去崇拜仇家,为什么又惺惺作态,不肯与颜夫人勾连呢?”
“阿娘的意思是不结党反而可疑?”
李显在风里跺脚。
韦氏匆匆赶去照应,撇下话道,“总之瑟瑟毛躁,你更要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