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跨过两座山,就能到岁寒宫了,不知枭龙现在是否还在?吴邪喘着粗气劳走奔波,这具身体真是不方便,爬个山就喘成这样,还好随身携带着麒麟给的药包,不然发作起来尸横荒野,他便是普天下最愚笨的笑话。即使自己原来的身体再怎么不济,好歹也是下过斗的,素质锻炼那是没差的,想来这司空啻一向公子哥惯了,而他毕业当年,可没少为生计发愁。吴邪一边走一边腹诽这世道的不公,忽觉身后一阵阴风吹过,下意识的回头,浑身冷汗直流。
来时的路上,并肩站着两个黑衣人,蒙头蒙面,眼神冰冷,身背长刀,来者不善。吴邪心道一声糟,敢情这架势是冲他来的?于是拱手抱拳,装模作样的问道:
“请问是哪位道上的兄弟?”吴邪说完也觉得可笑,这是什么词儿啊?电视里学来的也不知人家听不听的懂。见对方没人搭腔,只好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搬出三十六计之首——跑!
身后的黑衣人紧追不舍,却并不立下杀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命令。吴邪没法,只能拼命狂奔,心中甚是焦虑,这黑衣人似是有备而来,是想拦截他去岁寒宫?还是以缉拿他的小命为目的?奔跑了一阵,体内已是翻江倒海,气血乱冲,喉咙中的气浪一浪高过一浪,吴邪自知已到达极限,再跑下去非出人命不可。恰在这时,猛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个石洞,顿时大喜,咬紧牙关向洞内奔去。
这石洞内洞顶处镶满了夜明珠般的冰晶石,甚是明亮,洞内摆有简单的陈设,看似有人长期居住的样子,洞壁上是一些奇怪的图腾,吴邪看不太懂,不过依照他丰富的拓本经验来看,倒像是苗族特有的符号。苗族???吴邪停下脚步,陷入沉思中……
“你是谁?”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吴邪抬头,遂才见不远处石台上坐着一个老者,说是老者似乎言过其实,他的面容并不十分苍老,只有不惑之龄,只是白发苍苍,倒似早已经历了无数的人世沧桑,立于涅槃之上,等待功成飞升。
“我……我是吴……司空啻。”吴邪差点把真名字说出来。
老者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轻轻的摇了摇头:
“奇怪,不对,你的身体里驻足了两个灵魂,现在的你,不是啻儿。”
“啻儿?”吴邪大惊,他也是祭司府的人吗?“你认识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司空啻,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老者听罢仰天长笑,却也掩不住眼角的落寞。
“我叫张鲁,也许你不曾听过,但我却是认得你的。至于为什么知道你不是啻儿,却是天机不可泄露。”
“张鲁?”吴邪看他一身苗人服饰,刹那间反映过来,“难道你就是起灵口中的阿鲁叔?”
张鲁一听,面上微带惊讶,”麒麟吗?他居然将尘封的往事告诉了你?”
吴邪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张鲁这才将对方重新且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随即点点头似笑非笑道:
“原来如此。看来你在他心中有些不同,只要他能打开心扉,我也就放心了。”吴邪听后也是不可置信,这么说,他从来没有和司空啻说过这些吗?那么自己岂不是比司空啻更早的知道了这一切?想到这里,心底里不禁划出一丝甜意,这几日的阴霾似乎也变得没那么沉重了。这场胜负,看来他也并非全然绝望。
“麒麟从不在人前提起自己的身世,甚至是我的名字,这十几年来,除了司空祭司和他,没有人知道我住在这个地方,他不愿触及那悲凉的记忆,我也就不便出现在他身边打扰他的生活,我希望你能够代替我好好照顾他,不过……”张鲁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是苗族中最天才的祭司,十几年前便成为全族中最年轻也是最有天分的大祭司传人,因为他有着不同于常人的预知能力,才能在那一夜摆脱蛊苗的追杀,只是今日……
“不过什么?”吴邪看不到对方内心的挣扎,好奇的追问。
“唉~~~”张鲁望着洞顶长叹,“我预知今日便是我的大限,这一生最为后悔的事,就是没能救得恩人一命,当我预知到危险赶回苗寨时,却只来的急救下他们的血脉……”说着,又看着吴邪正色道:
“你与麒麟本有三世缘,却都无果而终,是缘是孽皆由今生把握,天命不可违,这也是你们该遭的劫难,我知你本不属于这里,也很快会回到属于你的地方,但要切记一点,凡事要以宽怀之心待之,随心而释,珍惜你想要珍惜的,不要轻言放弃……”
张鲁缓慢的语速令吴邪字字听的真切,吴邪还想再问什么,就见张鲁面色蓦地一冷,偏过头沉声呵道:
“谁?出来吧。鬼鬼祟祟小人行径。”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令人刺耳晕眩的笛声,接着面前一道黑影一闪,黑衫人落于洞内。
“你们一路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吴邪囧了,怎么把危险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看样子是来杀你的。”没等黑衣人说话,张鲁已了然。
“为什么?就算死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吴邪气急,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倒斗时粽子爱找他,生活中三叔爱骗他,工作中王盟爱气他,聊天时胖子爱逗他,闷骚瓶子经常无故失踪,还老对他爱搭不理的……哪一样不把他气的跳脚?这倒好,霉运似乎爱死了他,都跟着来到古代了,成天遭人白眼不说,连小命也快要被糟践进去,他吴邪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黑衣人也不犹豫,跳上前去就是一剑,这一剑刺的狠、准、快,别说躲了,根本连想的功夫都没有,张鲁大惊,却是援救不及,吴邪亦愣在当场,心说这古人的功夫怎么就这么出神入化呢?就在这一剑将要刺进吴邪身体时,黑衣人突然停下了凌厉的攻势,手臂微微发颤,溢满惊恐的眼神瞅向身旁两米处,一动不动。
吴邪慢慢张开眼,还以为这下死定了,待看清黑衣人眼中的表情,他才不解的缓缓转过头,这一下也着实令他吃了一惊,只见一条断尾黑蛇不紧不慢的吐着嫣红的信子,上半截身体悬空着,蓄势待发摆出攻击的架势。这不正是那日放走的“小黑”吗?
黑衣人眨眨眼,他心里明白这种黑蛇的厉害,传闻这种蛇产自西域,聪明绝顶,剧毒无比,人称“鳞神”,是西域敬仰的神物。一旦被咬,短短几秒便会气绝身亡,绝无半点生还可能。吴邪自是不知这蛇的厉害,眼中倒是充满了感激。
黑衣人不敢僵持下去,突然撤身一退,正欲躲开这危险的距离,却还是晚了一步,黑蛇猛的向前一冲,电光火石的霎那,黑衣人便已倒地不起,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气绝当场。黑蛇一招得手,悠哉的游近尸体,张口咬住黑衣人的脖子,贪婪的吸食着汩汩鲜血,不差半分,黑衣人浑身血液被抽吸殆尽,只剩下一张惨白如雪的皱皮……吴邪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胃中一阵作呕,下意识退后两步,却正巧碰到地上的石墩,腿一软,一屁股坐了下去。这一幕,比吸血鬼电影可怕多了,他当时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救下这条瘟蛇?
黑蛇似乎意犹未尽,张开大口打了个嗝,回过头盯着洞中仅剩的两人,吴邪心中一凉,报应啊,它是蛇啊,它即使喝了热血它的血依旧是冷的啊,怎么办?不想办法逃跑的话,他和张鲁就都将成为这条蛇的盘中餐了。
张鲁倒是面色不惧,迷茫的眼神瞬间一亮,看着地上盘附不动的“麟神”,又转头看了看吴邪,无奈的挤出一抹苦笑:
“你是否曾经与这蛇罩过面?”
“呃,嗯。”吴邪木讷的点头,没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