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成亲”两个字,柯寰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沈伯父,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夫知道你还心存犹疑。”沈万荣示意他坐下、稍安勿躁,“但谁让我家那个讨债鬼,就偏偏看上你了呢?上一封书信里直接写明--若不能与你双宿双飞,宁肯在崖门山孤独终老。”
“彤儿她一往情深,有关你的事情,老夫也略有耳闻,要成为我沈家的女婿,人品还算过关。还能有什么误会?”
柯寰又起身拜道:“沈伯父,是晚辈觉得有些不妥。无论是勤修苦练、还是衣食无忧,无论是粗茶淡饭、还是钟鸣鼎食,都需自身努力所得,方能心安理得。”
“再则,您能帮我找寻父母,晚辈必深感大恩;但、但若将此事当成了一笔交易,晚辈也实难接受。”
沈万荣挑起眉毛看着他:“小子,你说的这番话,老夫只当你是太年轻、被风雨洗礼得太少了。”
“圣人曰--众生皆苦,你可知,这‘苦’从何来?”
柯寰索性就一直这么站着了:“还请伯父赐教。”
“这众生感到辛苦,有九成的原因,是因为手里的银钱太少了。”沈万荣说到这里,也慢慢站起来,走到了柯寰对面,“剩下那一成,是因为手里的银子还不够多!”
“彤儿既然铁了心要和你一起,老夫就不能让他跟着你,去吃那些我曾经吃过的苦。”
“你今日偶然路过祁镇,老夫也没指望能让你满口应承下来。真要是那样的话,反倒是老夫和彤儿看错了你小子。”
“不过,既为人父母,又身为沈家家主,有些话,老夫必须早点给你说个明白。”
“今日你小子来到这沈家大院,也算是一种机缘,何况、还有唐家的兄妹也是初次到访,多待一会儿吧,吃过晚饭再走,免得别人又说我沈万荣恃财傲物、目中无人。”
“临走之前,不用再来寻老夫了。等你何时回心转意了,再传信给我吧。”沈万荣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也没等柯寰应声,就拂袖而去了。
等他走远了,才有家仆进屋来奉上了一杯清茶。
思绪万千的柯寰喝着茶,又坐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唐甲他们返回院内。
众人拎着大包小包,被孔方请到了一旁的偏房中,老陆那张嘴又停不下来了:“啧啧啧,你说这沈家,我们想要几张大饼作干粮,都拿不出来。最次的、都是‘白玉马花糕’,这要吃顺了嘴,今后可怎么办?还有。。。。。。”
他在那边眉飞色舞地赞不绝口,柯寰却看见坐在一旁的唐甲眉头紧锁:“唐兄,出什么事儿了?是东西还不够齐备吗?”
唐大少摇了摇头:“孔先生非得留我们,吃完晚饭再走。唉、他还一直话里有话的提醒我,唐门在各处的买卖,多少都有沈家在其中关照着,搞得人很难推辞。”
“那就早些吃完饭再走呗。”陆六柳又打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闻了闻,“咱们反正也得吃饭不是?”
一直心事重重、沉默不语的唐恬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说得轻巧。就算咱们酉时一到就能吃完饭,那也比原定从祁镇出发的时刻,晚了一个多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