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姝伸手抚上肩膀,却只碰到了虚无的空气,仿佛之前的触感是错觉一般。
然而她透过茫茫水雾低头看向肩膀时,却看见了一个红艳的梅花纹印于其上,偶尔还传来一阵阵灼热感,是融化的烛心滴落在皮肤上的轻微疼痛。
清姝迅速披上了寝衣,赤足走出清池,周身萦绕着水汽,低声唤道:“时锦?”
“属下在!”
烛光将女人高挑的身影映照在宽大的屏风上。
“你一刻都未曾离开过殿内?”
“是的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时锦语气含着担忧。
清姝若有所思地垂眸,轻声道:“无事,你先去休息吧。”
这般诡谲无踪的手段,时锦留在此处也无济于事。
如墨的青丝垂在床边,清姝微微倚靠在床边,目光冷然,毫无睡意地警惕着四周。
夜深时分,那股冷意又重新袭来。
清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垂落的秀发被轻轻撩起,悬浮在半空。
一个看不见的人正站她面前。
“阁下就是这般藏头露尾的小人?”
她的声音极冷,神色平静却显露出极致的淡漠无情。
空气中传来一声幽幽叹息,男人的身影渐渐露出真容。
长及脚踝的如缎墨发,一身玄色长袍,黑色衣领边缘掐了一道银色的边,是浓重黑色之中的一点银光。
他面容清隽,眸如三月桃花般潋滟,含情脉脉;白玉似的肌肤也与那点银交相辉映,宽肩窄腰,垂眸低叹的弧度都美得不可思议,是并不娇柔的忧郁之美。
“请殿下不要误会,我是在帮你。”
男人声音极轻,就如同来时的清风。
“帮我?”清姝不为所动,指尖点着那红梅道:“你所谓的帮便是让我身中奇毒?”
望见那片雪肤,男人的脸上瞬间漫上了一片红霞,眸中都蕴着点点星光,清雅的身姿猛地转到另一边。
“殿下有所不知,这个印记并不是中毒的标记,而是抑制毒发的蛊虫。早在殿下步入皇宫的那一刻,就已经身中梨花雪之毒了。”白允谦解释道。
清姝闻言微微抿唇,内心波澜渐起,不由得问道:“你到底是谁?”
“在下白允谦。”
“日后殿下就会明白我所言非虚。”
话音刚落,男人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她眼前。
这样的手段倒是让清姝相信了有人能在不知不觉中给她下毒,天下之大,奇人异士不在少数。
经历了这一番,她睡意全消,在偌大的寝殿中枯坐到天明。
登基大典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当中,清姝已经开始在两朝元老闻太傅的协助下开始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
闻朝颜欣慰地看着兢兢业业批改奏折的陛下,眼里都是满意之色。
哪怕刚上手,她决策也极有条理。
“太师怎么这般看我?”
满头霜发的太师神色平静,整个人如同隐在海底的玉石,睿智却又不锋芒毕露。
“殿下,我还想到一件未了之事。”闻朝颜颔首道。
清姝放下手中笔墨,看向她问道:“太师但说无妨。”
闻朝颜幽然说道:“殿下可还记得与大皇女定下婚约的丞相府元公子?如今这婚事……”
骤然听闻太师提起这桩婚事,清姝才想起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