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可颐在医院里住了两天,脸上才稍稍恢复了些血色。
“人死不能复生,可颐,奶奶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知道吗?”
大姑坐在病床边,握着辛可颐的手,说着说着眼睛又红了。
“我知道了大姑。”辛可颐回握她,嘴角勉强扯起了一点弧度:“您也一样。还有,你工作忙,不用天天过来看我,有书舟在就行了。”
话音刚落,顾书舟就拎着热水壶走进了病房,拿起杯子续了水递给大姑:“大姑,您喝水。”
“好,谢谢你,孩子,这两天辛苦你了。”大姑接过杯子,看看顾书舟,又看看辛可颐,无声地叹了口气。
辛可颐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便找借口说想吃苹果,让顾书舟去买,将人支了出去。
“大姑,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说?”
这是一间三人病房,每一床都有自己的围帘,可以隔绝出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大姑看看了看旁边两张床上像是睡着了的病人,最后还是谨慎地选择将帘子拉上,又挪了挪屁股下面的凳子,往辛可颐床头靠了靠,才凑过去压低声音开了口。
“书舟那孩子,我看你最好早点让他回自己家去。”大姑眉头微蹙,表情也有些矛盾。
“我知道他是个好孩子,可现在家里只剩下你们两个,男女有别,非亲非故的,会被人说闲话。”
“可是,他才15……”
辛可颐想辩解,大姑摇摇头,制止了她。
“15岁不小了,现在学校里的那些孩子,一个个早恋的,私奔的,未婚先孕的,新闻上天天都有。
当然,我相信书舟不是这样的孩子,这两天我也看出来了,他很懂事,也把你照顾得很好,可,你俩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亲姐弟。
可颐啊,你还没嫁人,要懂得避嫌。否则,要被人说闲话的。”
“避嫌……”辛可颐喃喃着,苍白的脸不由得烧了起来。
她想起顾书舟住过来的这几个月,两人间发生过的多次越界行为,心突突跳了起来。
大姑说的没错,她该避嫌的。
等顾书舟拎着一小袋苹果回来,大姑已经离开了,而辛可颐,正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少年无声叹息,进洗手间洗了一个苹果,然后静静地坐到床边,打开折迭刀,开始削苹果。
护士来给隔壁床换点滴的时候,辛可颐才回神,发现顾书舟回来了。
苹果刚刚削好,少年还细心地切成块,装在小碗里,用牙签扎了送到辛可颐嘴边。
辛可颐却下意识躲开了:“谢谢,我自己来吧。”她强颜欢笑,自己拿了根牙签,叉了苹果往嘴里放。
汁水丰沛,清香甜润的红富士,此刻吃起来却味同嚼蜡。
顾书舟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去。
是因为大姑说了什么吗?
他握着瓷碗的手逐渐收紧,指节泛白,因为用力过猛而轻微颤抖着。
在辛可颐看不到的地方,少年浓眉紧锁,眸色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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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辛可颐办了出院手续,和顾书舟一起回到了家中。
住在医院的时候,不论是来看望她的大姑二姑,还是顾书舟,都刻意没有提到那日灵堂里发生的事。
而辛可颐,也自欺欺人地没有去想。
可,回到家中,看着空荡荡客厅,她的心又开始抽痛了起来。
顾书舟将从医院带回来的生活用品拿到洗漱间一一放好,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就见辛可颐一个人缩在沙发一角,正暗自垂泪。
她本就瘦,这些天因为伤心过度,茶饭不思,又轻减了许多,看起来小小一团,叫人心疼。
少年走过去,于她身侧落座,张开双臂,将压抑啜泣的女人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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