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掏胆转过头去,不让人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道了声:“是!”又道:“老大,我们上去了。”说着像是背后有鬼在追一般,当头飞快地掠向了山上。
俞文照眼珠子转了转,忽地向范自力道:“范大将军,且先不要忙烧了这鬼蜈蚣的尸,再拿一条长的绳子来,我有用处,甘大庆,你拿把刀给我用。”
甘大庆听了,从身边一个鬼愁谷汉子手里挟手夺了他的刀,隔了栅栏扔过去,俞文照接住刀,把刀鞘扔掉,却在自己的脸上、背上、膀子上、大腿上、胸口和肋下飞快地割了几刀,顿时各处鲜血直流,满身皆赤。
甘大庆和范自力大吃了一惊,俞文照却向他们笑了笑,他脸上那一刀下得也不轻,刀口白肉向外直翻:“慌什么?看老子的!你们都不许跟来,老子有正事要办!”
众人看得又是吃惊又是好笑,不晓得他要弄什么花样,俞文照又把身上的血抹了一把在头发上,额头上,摇了摇身子,作出副气喘吁吁的样子,飞索套住了那条死蜈蚣,向着那姓薜的女子的方向一步一步蹒跚着走去。
俞文照听得那女子一迭声地叫着石四哥,声音越发的近了,忍住了笑,再把手在脸上用力抹了一抹,手拿开时,俞文照已是满眼的死灰,颓废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那女子又叫道:“石四哥,求求你见我一见好么?”
俞文照冷冷地道:“想要见你石四哥么,为什么你还不快些过来?”
那姓薜的中年女子蓦地听到俞文照的声音,连忙飞掠过来,一见俞文照满身是血的样子,大吃一惊,倒退了半步:“你,你,你这是怎的了?我石四哥呢?他在哪里?”
俞文照冷冷地看着那薜玉如:“你不是要见你石四哥么?怎地管起老子的事来?他在哪里,你难道看不见么?”
那女子又倒退了半步,心头生出种不祥之感,怔了好一会,才试探着问:“石四哥他在哪里?”
俞文照道:“好,老子就叫你瞧瞧你的石家四哥!”说着话,他便如江边拉船的纤夫一般费力地用长绳拉出了那一条蜈蚣来。
那女子心头大震:“这、这是什么?”
俞文照冷笑:“这是江东蛇王养的飞天蜈蚣,王砍、吸血老张和你的石四哥就是被这条蜈蚣喷出的毒气化成了血水的。”
那女子一听得“……你石四哥就是被这条蜈蚣喷出的毒气化成血水的”,身子一晃,便晕倒在了地上。
俞文照冷笑着,丢下手里的绳索,走到那女子头边,伸脚重重地踢在她肋下,那薜玉如立时被俞文照这一脚踢得醒了过来,疯了一般大叫道:“不可能,石四哥不可能会死的!你小子在骗我!”
俞文照作戏也真作得十足,冷冷地也不看她,反倒身形一倒,直直地就倒在了草地上,冷冷地道:“骗你?骗你又怎样?以前的时候你们要死命地害他,现在他死了,你们倒他妈的猫哭耗子起来了。”
那女子一怒站起来:“你再胡说,我杀了你!”
俞文照淡淡地道:“你爱杀便杀罢,反正老子早活得就腻了,你若不动手杀了老子你就他妈的是个!”
那薜玉如怔了怔,俞文照本来一直在假装了
骗她,不知道怎的心里莫名地就生出种心灰意冷的倦怠之意,倒是十足十地想要激得薜玉如一掌杀了自己。
那薜玉如自然不知道俞文照心头想的什么,一见他满脸的懒淡落漠之意,满身淋漓的血迹,怒气反倒全消,转头看了看那条大蜈蚣,问道:“那江东蛇王呢?”
俞文照闭上眼,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那女子又道:“那石四哥临终前曾说过些什么话么?”
俞文照冷冷地道:“那你想他会说什么话,只管说出来,老子再行行好,骗骗你,让你开心些倒也无妨!”
那薜玉如说不出话来,只得怔在那里呆站着,又过了好一会,才道:“你伤得可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