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琦安抚好了大哥沈佳勇,又上楼去劝说父母。
“爸妈,大哥真的挺不容易的,大哥年轻的时候去外地插队,吃了不少苦,他响应国家号召去建设边疆,为祖国奉献了青春,在外地辛苦工作了三十一年,好不容易才回到了上海,大哥为我们家也做出了奉献,爸妈我们不能因为大哥经济困难,就欺负他,再去逼迫大哥搬出去,大哥的经济情况,爸妈你们都知道的,如果有办法,大哥早就在上海买房子了,他也不想和父母挤在一起,看你们的脸色,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相互体谅一下吧!”
沈父沈母被女儿说得汗颜了,沈母不做声了,沈父表了态。
“佳琦,你说的对,是我们考虑不周到,太过自私了,我也不让你姆妈问你大哥要那十元钱的水电费,她这个人啊,就是太固执了,不听劝,为了这点儿小事,还去居委会告状,说出去,也不太光彩,我们老沈家也丢不起那个人,以后让你姆妈不要再去了,你大哥也挺不容易的,年纪那么小响应国家号召去外地插队,当农民,当工人,工资低,确实没什么钱,回到上海也买不起房子,现在商品房价格太贵了,按照你大哥的病退工资是无法承受的,我们逼他搬出去住,他也不能出去买房子,没那个经济能力。”
沈母咕噜了一句,“没钱买房子,也可以出去租房子嘛,那么大的人了,还赖在家里不肯走,结了婚,就要搬出去住嘛!”
沈佳琦劝道:“姆妈,大哥在外地工作了三十一年了,他身体不太好,多次胃出血,需要照顾,你逼着他出去住,你让他去哪里住啊?他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回到上海,不就是为了得到家庭一点儿的温暖吗?”
“我们都是大哥的亲人,血脉相连,是最能理解、体谅大哥的人,如果这个家庭拜金势利,冷漠无情,大哥没有钱,就要把大哥赶出去,那样也太不近人情,太残酷了!”
“我们兄妹几个经济情况都比大哥好多了,先后都搬出去住了,现在只剩下大哥和你们住了,你们年纪大了,有大儿子在身边,多少也有个照应,其他子女都住得远,如果你们突然有一天病倒了,我们还不知道,也无法及时赶回来照顾你们,大哥已经退休了,他有时间照顾你们,大家可以相互照顾,这是一件好事,大哥住在一楼,你们老两口住在二楼,相互都可以照应,不是挺好的吗?”
“好什么?佳琦,你不知道你大哥胃出血多次,身体不好,他根本没有体力照顾我们,我们老了,烧饭要请保姆,保姆要在一楼铣菜烧饭,你大哥也要洗菜烧饭,正好挤在一起,十分不方便!”
沈佳琦劝:“不就是一点儿小事嘛,你们可要和大哥商量一下,让保姆先洗菜,她用煤气烧菜,大哥后洗菜,他用电饭锅在房间里烧菜,相互又不妨碍,这不就是沟通协调的事嘛,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要斯皮脸,非要赶大哥走呢?”
沈母不做声了,她也知道作为一个母亲,无情的赶走在外地吃苦受罪这么多年的大儿子,有点儿说不过去,去居委会评理,居委会的工作人员也只是调解,这种因为家庭琐事都产生的矛盾,居委会的工作人员也只是劝解一下,这么多年,沈佳勇一直和父母拥挤在沈家老宅,也确实住房困难。
“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请保姆的?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要不要我补贴一点儿保姆费?”
沈父说:“佳琦,你和宏翔工作忙,你已经当上兴达厂的厂长了,我们知道你工作很忙的,能不打扰你,我们就尽量不打扰你了,这么多年,只有你一直在经济上贴补我们老两口,保姆费也不用再让你来出了,我们老两口的工资足够多了,我们是从上一个月开始请保姆的,是隔壁邻居介绍的,小肖人挺好的,是山东人,人挺老实的,我们先用着,看看她的表现再说,现在家政中介介绍保姆需要交中介费,我们为了节省那点儿中介费,就隔壁邻居介绍一个保姆就好了,小肖在隔壁家做保姆已经有半年了,听隔壁邻居伍阿姨说这个保姆还是挺不错的!”
“哦,是这样啊,你们满意就行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那就这样了,爸妈,宏翔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饭,我先走了!”
沈父说:“佳琦啊,你也挺忙的,先回去吧!”
等沈佳琦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沈父突然想起一件事,叫住了沈佳琦。
“佳琦啊,我听佳海说薛莉瞒着佳磊去美国了,佳磊那间房间空着没人管了,我这里有佳磊房子的钥匙,你帮忙抽空去开开窗,透透气,我怕没人管,佳磊的房子梅雨季节要发霉了!”
“好,知道了!”
沈佳琦接过钥匙,这是沈父对她这个女儿的信任,这把铜制钥匙沉甸甸的,沈佳琦觉得这是父亲和三哥对她的信任,薛莉已经出国了,家里也没有人照管,作为四妹,沈佳琦代替三哥沈佳磊过去照看一下房子也是应该的。
“姆妈,你这段时间腿还疼吗?还需要我帮忙去医院开什么药吗?”
“不用啦,我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已经可有下地走路了,医生开给我的药我还有,暂时不需要开新药了!”
“那好,你们二老注意身体,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走了!”
沈父关心女儿,“佳琦啊,路上注意安全啊,你和宏翔忙工作,也要注意身体啊,别太劳累了!”
“好的,爸,我会注意的!”
在沈家还是沈父比较关心沈佳琦,毕竟是亲生父母,虎毒不食子,沈佳琦很是感慨,下了楼,回到了一楼,沈家老宅这幢老式别墅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楼梯的扶手都有些褪色,楼梯红色的地板颜色斑驳,沈父沈母念旧,一直保持着这个老宅原来的模样,没有重新装修过,一楼,大哥一家搬进五弟那间破旧的婚房,只有9个平米的狭窄空间,五弟还留着一个破旧的黄色大衣橱,如果在沈佳琦自己家里,赵宏翔早就把这些旧家具丢出去了,买了新家具换一下,可是沈母还是不愿意丢弃,哪怕沈佳海已经搬出去了,还是保留着他之前用过的东西,老式红木方桌,老式黄色大衣橱,几只破烂陈旧的红木椅子,沈佳琦看着有点儿心酸。
“大哥,对不起啊,让你受委屈了!”
“四妹!”沈佳勇握住了四妹的手,热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
“四妹,只有你理解大哥,大哥的苦衷无处诉说,有的时候,我总觉得我这个儿子是多余的,爹爹和姆妈他们从来就不在乎我,不关心我,有的时候我也怀疑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执着的不顾一切想要回到上海,吃了这么多苦,费了这么多周折,付出这么多的代价,到底值不值得?在这个家,父母虚荣,爱面子,出国的子女能让他们有面子,有吹嘘的资本向左邻右舍吹嘘,而我这个没出过国,在国内混得不好,经济窘迫的大儿子,却成了窝囊废,要看父母冷漠无情的脸色,还要被兄弟姐妹排挤,五弟从来不正眼瞧我,他开饭店也没有请我去吃饭,平时也故意疏远我,不和我说话,亲情的冷漠真的令人很害怕,我回到上海只是想要叶落归根,年轻的时候离开这个家,响应国家号召建设边疆,年老了想要回到上海,为什么就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