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刚快哭了,他以为他妈咋了,原来和他一样都认为箩筐里装了粮食了,呵呵呵,想多了,人家压根没有送粮食来,空的,都是空的……
怕他妈不听他的解释,赵成刚推赵东良的后背,“爸,你和妈说咋回事。”
几人心眼多着呢,别看阵仗大,两挑箩筐都是空的,就背篓里装了点粮食,那点粮食,不够他们塞牙缝的,陆德文他们也不怕嫌丢人,他都替他们臊得慌。
赵东良脸色通红,支支吾吾老半天才把事情说清楚了,罗秀凤不信,怀疑的看向三个女儿,“真的只有这点粮食?”
家里困难成啥样了?她们也做得出来?真的是养了群白眼狼啊。
陆德文怕丈母娘怒火中烧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塌着肩膀,瑟瑟的往赵彩芝身边挪了两步。
赵彩芝心头有点不舒服,认真回答,“红薯和玉米没称过,该有二三十斤,省着点吃的话,还是能吃几天的。”她婆婆看着凶,其实人很好,知道赵家有难处,捡的红薯都是大的好看的,歪瓜裂枣的留着自己吃,却不想落在亲妈嘴里,竟满是嫌弃。
赵彩芝有点为薛花花不值,她记得去年赵成刚来家里要粮食,口口声声嚷着爸妈病重,没几个月好活了,她去地里找薛花花,薛花花想都不想的把房间钥匙给她,让她装点粮食给赵成刚。
赵成刚不满足,装了几十斤才肯罢休,只顾着自己完全不管别人死活,薛花花如果知道她妈是这种态度,不知道会不会后悔送这些粮食。
罗秀凤哪儿管赵彩芝想什么,她对礼很不满意,不信邪看向赵彩萍和赵彩莲,两人赶紧举起手里的篮子。
小小的篮子,就躺着巴掌大点东西……
哐的声,罗秀凤扔了扁担,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满心欢喜的跑回家,以为等待自己的是上百斤粮食,却不想连零头都没有,她苦啊,辛辛苦苦拉扯大几个儿女一天福都享不到啊,她们还使劲气她哟,是要她死了才甘心哪,几个箩筐啊,咋就没粮食哟……她的粮食啊,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见罗秀凤边捶地踢脚边哭嚎,声泪俱下的控诉他们不孝顺,陆德文有点风中凌乱,好好的日子怎么就哭上了,他们又不是没送礼,罗秀凤的反应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不一会儿,赵家的人员全部到齐,反应和罗秀凤如出一辙,先是质问箩筐里的粮食哪儿去了,听说没粮,立马变脸不认人,指责他们抠门,过生日才送点这点粮食。
院坝里充斥着此起彼伏的控诉声,陆德文缩在赵彩芝身后,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以他对赵家人的理解,哭完过后就该用强势手段要粮食了,血雨腥风,该来的总是要来。
果不其然,罗秀凤哭了会儿就哭不下去了,麻溜的翻身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目光阴沉的走了过来,陆德文赶紧拽着赵彩芝后退两步,大气不敢出的望着自己丈母娘。
四目相对,自己丈母娘似乎怔了几秒,只看原本朝着他们的步伐走向了旁边,在陆德文的惊讶中,罗秀凤拧住赵彩萍耳朵,破口大骂,“老娘养你们有什么用啊,个个狼心狗肺的,嫁了人就能耐了是不是,你爸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问你借点粮食,你竟然喊人把我们轰出来,老娘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东西啊!”
只看赵彩萍的耳朵,脸蛋,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陆德文跟着耳朵疼,拉着赵彩芝,不敢让她往罗秀凤跟前凑,罗秀凤就是个泼妇,谁靠过去谁倒霉。
赵彩芝甩开他的手,急急跑了过去,拉住罗秀凤的手,“妈,别拧了,七妹不是带了盐回来吗?”盐是个珍贵物件,寻常人家省吃俭用的舍不得买呢,就说陆家吧,一年用不到两包盐,赵彩萍舍得花钱买,可见是费了心思的。
罗秀凤见有人阻拦,举起另只手就伸向赵彩芝,吓得陆德文闷着头,直直将她撞开,说话的声音略微颤抖着,“敢打彩芝,我妈不会放过你的。”
今早薛花花捡红薯的时候专门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赵彩芝,他是爷们,出了事不能让女人挡在前面,如果赵彩芝有个三长两短,她第一个不放过自己。
陆德文撞开罗秀凤,拉着赵彩芝就站得远远的,生怕赵家人扑过来,还顺势拿了根扁担在手里,真逃不过去,无论如何要拖延时间,他妈答应了下午不见他人影就过来找他的。
罗秀凤被撞得倒地不起,又开始了哭嚎,“要死了啊,女婿要杀丈母娘啊,大家快来看哦……”边哭边用眼神瞄着对方神色,心思快速转动着,打定主意要学亲家母薛花花坑对方上百斤粮食才心甘,透过模糊的视线,她仿见到了心中的英雄薛花花,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揉了揉眼定睛一看,妈呀,咋是薛花花大儿?
太过惊愕,咽口水时不小心被呛了两下,差点咬着舌头,她睁大眼认真看了几秒,确认撞她的人是陆德文后,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抹抹泪,哭声戛然而止。
陆德文以为她要耍无赖的赖自己了,都做好撕破脸的准备了,谁知罗秀凤画风突变,眼泪糊脸的眼角堆起笑来,语气温和,“是德文啊,你来了啊,都怪我眼神不好,才看到你,快进屋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