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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的身体马上便发生了变化,似乎有一阵风绕着他,吹起衣摆,将他缓缓托起;皮肤开始闪烁起微光,那光芒越来越耀眼,直到后背上陡然张开了四只羽翼。
“恭喜你,四翼,”沙利叶头也不抬地道喜,然后一巴掌把那个欣喜若狂的天使扇进了门内,“快进去吧下一位来。”探头看了看队尾,表情很脱力,“怎么还排着这么多,这什么时候才能下班啊?”
元卓揉揉眼,这一刻沙利叶的天使光芒缓缓褪去,天I朝办事窗口公务员疲惫的身影浮上来……怎么做天使也要当社畜啊?
不会吧,每天在公司九九六到死,死了还要上天堂九九六……?
难道说在这领了身份证就要跑去打工了吗?
元卓抱住头,什么阎王爷孟婆汤全被抛到脑后,整个人陷入到上班的痛苦中不能自拔。
他以前周日躺床上玩着手机,只要到明天要上班,就会爬出被窝干嚎两声“我不想上班呜呜呜”,然后再像尸体一样接着躺回去焦虑地玩手机…
上班四年,钱没看见,头发越来越少,元卓慌乱地抬手摸自己的头毛,果然吓得头发都掉了两根……当人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秃就死了,难道死了后还要继续加班谢顶吗?!他的命运就是做秃子吗!
阿斯莫杜看着元卓自顾自面目扭曲,便抬手戳了一下元卓的腰子。
元卓悲愤道:“怎么了!看不起秃子吗!”
沙利叶死鱼眼地看着这位耽误他时间的新生:“还领不,不领换后面的来。”
“。。。我只是想提醒,排到你了。”阿斯莫杜无辜道。
十分钟后,元卓举着自己光秃秃的右手食指站在桌边,旁边是振奋写信找人替班的沙利叶。
他转头对站在身边的阿斯莫杜诚恳道:“你觉不觉得咱们三个与其研究我为什么没有这个身份印章,不如真的替我好好找找地府在哪里。”
阿斯莫杜担忧地看着他:“你是说地狱吗?还是地面?地面大多是荒芜的,贫瘠的土地满是风沙,幽暗的森林中满是凶残的猛兽或沼泽,还有恶魔出没。你只是一个新生天使,没经过圣玛赫德的训练,去那里很危险。”
元卓也不明白自己哪里看起来像天使,难道是加班加多了会攒功德吗,直接飞升成天使了?那也说不通啊,就不能飞进天庭做个星君吗怎么还跨国了呢。
“你见过其他像我这样的新生天使吗?”
阿斯莫杜摇摇头。
元卓给他分析道:“在你们这我也没看到像我一样的亚洲人,所以我进不了你们天使的系统就很好解释了吧?我觉得我不属于你们这嘎达,不知道哪里出错了,总之我从哪来的给我扔哪去就行。”
阿斯莫杜安静地消化他所说的话,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最疑惑的一点:“人是什么?”
“人是什么”!
元卓倒吸一口凉气,问了一个所有穿越者——在这之前他不认为自己是穿越——都会问的问题:“今年是哪年?”
阿斯莫杜:“创世第11012年。”
好,出现了一句听不懂的话!
元卓安静了三秒,又缓缓开口:“人就是……来自地面上的和你们不同的生物……”
阿斯莫杜浅色的眼瞳安静地注视他片刻,微微一笑:“你在说你是恶魔吗?”他凑近元卓,在他耳边愉悦地低声说:“那我现在就会绞杀你喔。”
元卓:“…………………”
我艸你们天使都这么凶残的吗!
元卓断然道:“我只是个自我认知失调的天使,就在刚刚我的病已经好了,谁敢说我不是天使我和他不共戴天!”
阿斯莫杜开朗地笑了起来:“你真有意思!”
元卓眼泪流进嘴里:你也很有意思,一句话说不对付就要不明不白把命搭进去了有没有!
阿斯莫杜嘎嘎乐完瞬间收起笑容:“但是你的头发是黑色,皮肤也比我们要深一些,确实和我们不太一样呢……”
神经病啊!这时候又提起这一码了!
“……”元卓谆谆教导:“你要允许上帝有误差啊,比如说创造我的时候可能手一抖……他就多加了些黑色素呢!”
他开始运用一些久经职场的社畜刻在dna里的话术,“小杜啊,我们天堂这么富强,这么繁荣,我们要相信上帝的领导啊,他怎么可能让一个恶魔混进来呢,是不是?我们那个守门的…什么天使这么恪守职责,为我们遮风挡雨,我们怎么能怀疑他们的工作成果呢,对不对?”
或许是顶头老大的魅力发挥了作用,又或许是元卓紧张比划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够聪明,阿斯莫杜似信非信地看着他一顿白活,总算没再追问,当然他也没空再追问了,因为附近的天使们发生了骚动,从窃窃私语到激动地叽叽喳喳,依稀听到“拉斐尔殿下……”的字眼。
元卓顺着大家的视线抬头,一辆由四匹双翼飞马拉着的豪华马车自天边轰然飞来。飞马白色皮毛像绸缎一样明亮细腻,长长的鬃毛编成辫子,垂在胸前。而这辆马车甚至是白玉车身,镶金嵌宝,刻满天使浮雕壁画,层层的绉纱像云一样缀下来。飞马优雅地浅踏四蹄,缓缓降落在他们面前的广场上。
随后这豪华马车上又冲下来了四位天使,均是面容肃穆,一位开车门,一位拿着雕花长杆将云纱窗帘撩开,剩下两位拿着一卷地毯,一抹一推,绣着金丝的毛毯便“骨碌碌碌”向前滚去,直到末端“啪叽”拍在元卓脚边的地上。
元卓看着自己朴素的光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