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什么因吃什么果。
大苏偷觑了几眼面色不善的少爷,全程不敢吱声,装傻充愣陪他在惠风堂的素馨园闲逛,途经香石泉,香石泉是惠风堂最特别的雅间,几乎可以算一个独立的楼阁,这名字也风雅,取自“香分花上露,水汲石中泉”,原是肃亲王送给衡南王的寿礼,后来做了蓝嫣芝的陪嫁,不用说,如今是良骁的了。
此时良骁正立在绣梁彩栋下,眼含笑意看着庄良珍。
胖掌柜呢?不是说要给庄良珍交代么,怎么把她带这里了?余尘行毫无意识的停下脚步,隔着香气扑鼻的素馨花遥望。
良骁看了庄良珍一会儿,低声道:“你这胆子真不小,连良二夫人身边的人也敢算计。”
庄良珍翕了翕嘴角:“其实我也喜欢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听起来像自嘲,但她可没有半分自嘲的意思。
她的皮肤很白,下巴尖儿上还能看见一点若隐若现的淡蓝色血管,大概是过于单薄的原因,总让人怀疑她穿的很少,却也正因为这样,又显得楚楚的动人。
良骁垂眸看着她,道:“珍珍,你不该记恨我,下药害我之人是你,把我推到别的女人身边的也是你。”
庄良珍抬眸看他:“你不是已经还回来了吗?只不过是亲自上阵,未用其他男人。”
所以,这件事可以算是扯平了?
不,这不算扯平。
此举虽然卑鄙,却是他逼迫她在先,他是庄家仇人的嫡孙,却要霸占她身子,又想娶谢兰蓉,走投无路的她只能答应谢二,谢二承诺只要成为良骁的人便送她路引。这两个人渣,一个嘲笑她是暖床的,一个真的欺负了她,那她何不为民除害,把这二人凑成对?
但她没想到良骁是真不喜欢谢二,以至于怒不可遏的报复她。庄良珍并不敢看他的眼睛太久,又缓缓垂下。
说来也怪,几乎没什么令她害怕的,包括良骁,可就是不敢面对那双眼,那双眼会让她想起半醒半晕时的哀求。
庄良珍努力平静了下,神情再次恢复镇定。
良骁却一直在看着她,沉默片刻,才道:“没什么好怕的,那是爱侣之间很正常的事。起码以后再来伤害我……你多少会有点底线。”
中途也不是没想过饶她一次,可是一想起她对他做的事,就再没什么能阻止他去伤害她了。
一场春风,他是酣畅淋漓也解了心头之恨,可是他再也见不到那个对他撒娇的小女孩了。
他上前倾身抱了抱她,安抚似的轻拂她冰冷的发丝。
余尘行看不下去了,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良骁抱了她一会儿,她依然维持方才的姿态,两手轻轻交握在身前,脊背挺的很直,当他松开,她的神情也毫无波澜。
他抿了抿唇,低柔道:“我来其实是要告诉你,你做的很好,作为奖励,我把她还给你。”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葳蕤的花树后走出,颤颤的喊了声:“姑娘。”
庄良珍怔怔望着她。
慕桃的眼泪不停往外滚。
是慕桃。
庄良珍看了看慕桃,又仰脸看向良骁。
他抿着笑问:“这样你会高兴一点吗?”
她转眸看向慕桃,一双眼睛亮盈盈的,将手递过去,慕桃垂着眼落泪,再抬眸又笑了。
……
惠风堂当然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姑娘得罪良二夫人,但是小姑娘是良世孙的心头肉,那他们自然也要拿出一定的诚意,比如赠予庄良珍一小袋枫施玉露作为补偿,大约够喝八次,又再三致歉。庄良珍接受歉意,但谢绝歉礼,大约午时,携着慕桃与春露欢欢喜喜离开。
来的时候两个小丫头,走的时候三个,每一个都完完整整的。
良骁目送她远去的背影,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只差一寸便要够到他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