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温暖而干燥,她的竟冰冷的吓人。
看热闹的人们瞬间被新嫁娘夺走了视线,大家都爱看新娘子,尽管蒙着盖头,女孩子们更惊讶于庄良珍美丽的嫁衣,好漂亮,这是桑溪的真丝嗳!
比月华绢还难买,尤其是红色,织起来不易,上色更不易。
邬清月暗暗咬了咬牙,恨不能庄良珍摔一跤才好看呢。
良骏立在人群中,目光无意识的扫过庄良珍,只看见她的手格外的白,像是要透明了,又忽然觉得这样的视线不合礼数,急忙移开,其实在场眼睛比他更“不老实”的大有人在,年轻男子在所难免,他又释然一笑。
再抬眸却只剩一抹背影,款步间裙袂飘飘,不由恍惚。
庄良珍木木的随良骁前行,他走的不快,总是小声的提醒她脚下,尽管她身畔有两个丫鬟。
直到引赞使者高声指引这对新婚小夫妻一拜天地,阴阳结合;二拜高堂,敬重长辈;夫妻对拜,举案齐眉。这漫长的折磨方才结束,紧接着又是跨火盆,过马鞍,精疲力竭的庄良珍才被搀扶着坐进新房稍稍休息。
慕桃端来一碗茶侍候她饮下,但不敢喝太多,因为天黑之前新嫁娘不可以去官房。
又不知过去了多久,外面才传来一阵欢笑,有小孩子也有大人的,但走到门口时便安静了下来。
全福人上前对良骁施礼,先说了一通吉利话,西宝笑嘻嘻的递去一只大红封,这时候是要掀盖头了。
其实掀开了也没啥看头,脸上那层厚厚的粉已然将她的神情淹没,看上去像呆呆的福娃娃。
庄良珍一开始还不大适应过于明亮的光线,待适应了以后才发现良骁正看着她笑。
而门口则站着一群好奇的孩子和少女,有小丫鬟也有小姐。
他弯腰低声道:“我帮你拆发,若是不小心扯到了你小声告诉我,千万别喊疼,会让人笑的。”
庄良珍垂眸微微颔首,任由他温暖的双手在后脑勺摩挲,动作很轻很柔。
唱赞随行立刻道大吉,结发夫妇,百年好合。
接着是饮合卺酒,良骁胳膊长,怕扯到她,待她开始喝了方才一饮而尽。
唱赞随行又喊道大吉、大吉!
在全福人的授意下,两个小丫鬟搀扶庄良珍坐回喜床,在她周围撒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核桃、桂圆、莲子、红枣等等。
良骁在袖子底下轻轻捏了捏她冰冷的掌心,柔声道:“我离开之后,你可以让春露和慕桃伺候着梳洗,先把这么沉的凤冠拆了吧,我让东珠进来伺候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不必像嬷嬷所说的那样。”
他知道此时的她定然是又饿又渴。
她微微点头,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下。
这一夜或许会很漫长。
而前厅宾客如云,良骁平日甚少饮酒,其实酒量特别好,有些人的酒量真是天生的,但喝了一个来回,他便佯装醉意,否则不知要被闹到何时。
余尘行特别安静,但没有闷头喝酒,而是在闷头吃菜。良骏皱了皱眉,小声问:“你最近怎么搞得?”
“我看不惯他。”余尘行夹了块龙井虾仁,又吃了口芫爆仔鸽,然后姜汁鱼片、五彩牛柳,只要能够到的全尝了一口,最后又要去捞那红枣糕。
良骏真怕他吃中毒了,连忙扯住他:“是为私贩战马的案子吧,人不是已经抓到了?”
“抓不抓的也不关我事儿了,过几日我便不用操心。”余尘行埋头苦吃。
良骏哦了一声:“难道你要升迁?”
余尘行冷笑,转眸看向他:“升个屁,老子马上要被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