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一个是出了名的祸害谁沾谁倒霉的庄良珍,另一个是嚣张不可一世的二姑娘,得罪哪个都没好下场。
于是,在长房与二房的交界处,这片开了郁郁葱葱茉莉花的亭榭青石小道上,六个小丫头扭成了一团。
庄良珍起先真不想打架,良婷婉不怕丢人她还怕呢!但这世上总有一种人不是你忍让,她便会放过你。当你让她一步,她就还想你让两步。所以当庄良珍避开良婷婉的缠斗,良婷婉竟还以为是庄良珍怯懦,便打的越来劲,直到扑了个空被庄良珍扯住头发,一个大耳瓜子拍飞。
良婷婉捂着脸傻眼了!
她此生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当着一众下贱仆妇的面被人扯着头发打,呜呜……想死的心都有了,也终于知道阿娘和五哥为何无比鄙夷这个乡野贱婢了!
白若和白茹齐声尖叫!
有哭:“二奶奶,您怎能无缘无故打我们家姑娘?!”
也有哭:“二奶奶,您要打就打奴婢吧,我们家姑娘还没嫁人呢,抓花了脸可让夫人怎么活啊!”
慕桃和春露也不甘示弱,嗓门更大的喊救命,说二姑娘要杀人了!
白若和白茹脸色齐刷刷黑了。
且说庄良珍也是又惊又怒,她的衣襟被扯坏了,若非念在良婷婉还是个姑娘家的份上,方才她可就不是打她一嘴巴那么简单,直接撕烂她上衣都有可能。
她稍稍平定了一下情绪,实在不想用故意撕人衣襟这种行为来揣测良婷婉的恶毒,但从良婷婉那怨毒的眼神里,庄良珍觉得自己揣测对了!
这丫头是故意的。
原来恶毒并非是聪明人的专利,蠢货毒起来比聪明人更可怕!
这种人往往意识不到冲动带来的后果,无知便无畏,只图一时爽,结果自己落不到好却也拖累了旁人!
破坏力极大,毁灭性极强!
庄良珍难以置信的瞪着良婷婉,厉声喊道:“你疯了!你以为这样羞辱了我你有什么好处,你还要不要名声?你自己做了这样的事可知你母亲得要用多少条命来挽救?”
良二夫人很可能会让在场的这些粗使仆妇永远闭上嘴。
但这些下等仆妇本就粗笨,也没受过什么教育,一时之间还未领悟期间的凶险。
这也是她们打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个体面的下人冒出来阻止的原因。
体面的下人都装瞎装聋躲得远远的。
体面的下人嗅觉很灵敏,知晓这种事沾不得。
然而吃了大亏的良婷婉哪里肯罢休,这种时候只凭一腔冲动,根本顾不得其他。
白若和白茹无从选择,只能陪着她一战到底。但她们一边打一边哭,求良婷婉住手。
良婷婉嚎道:“今日我便要与这贱婢同归于尽,你们不帮我抱住她,回去我便与你们同归于尽!”
白若和白茹吓得魂飞魄散,其中白茹高壮,大有以一敌二的架势,缠住了慕桃和春露,而白若更高壮,闭目咬牙攥住庄良珍的胳膊,这下总算是给了良婷婉一个还手的机会。
却说那白若和白茹也是心里苦啊,她们知道吃了亏的良婷婉若是不还回来死的肯定是她们。
难道真没人制止的了吗?当然不是,其实在这面开打之时,已经有仆妇火速奔向月华堂求援,可不管再快也是要消耗一定的时间啊,鲁公府这么大,良婷婉又故意选在茉莉花榭,有心算计无心,幸而半道上碰见了并肩走来的二爷和五爷,仆妇含泪跪上前请二位爷赶紧过去。
一个是二奶奶一个二姑娘,哪一个她们做下人的都不敢碰,只求二位爷去把自家婆娘和妹子领走。
良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良骁已经健步如飞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普通人可能很难理解这种情况,认为守卫森严的鲁公府随便跳出来一个侍卫不就解决了,殊不知侍卫们哪里敢接近有女眷出没的地方,即便碰巧遇上也得迅速回避,万一不小心瞧见了女主子衣衫松散披头散发的模样……那还得了!
良骏攥紧手心立在原地,如果他冲过去……那毕竟是“嫂嫂”,良骁会不会有所怀疑?可是他的妹妹也在啊,婷婉并不是个善茬,白若和白茹又那么强壮,而小蝴蝶的丫鬟又瘦又矮!
他的身体已经先于意志冲了过去,当拨开一丛茉莉花,眼眸骤然瞠大了,小蝴蝶两只胳膊被人死死的攥住却还奋力抓住婷婉的头发,无论如何,她已经尽力给这个未出阁的女孩子留有余地,可婷婉却抓住她衣襟,嘶啦一声,有彩色的衣结崩开。
她的肌肤比冬日的乱琼碎玉还要白,黛蓝的肚兜儿,绣了一只振翅欲飞的橘色小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