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上安排他离职去青岛休养。这样,张仁初就离开了他战斗和生活了多年的老部队,来到美丽的海滨城市青岛,住进军委疗养院(即121疗养院、现在的青岛一疗)。组织和领导的关怀,同志战友的依依惜别之情,都令张仁初感慨万分。此后不久,夫人刘浩也转业来到青岛市人民广播电台,任副台长、后任台长。孩子们也陆续转至青岛上学,一家人终于得以团聚。
在青岛的疗养生活和在部队的紧张的战斗生活有天壤之别,每天上午是医护人员巡视查房,然后是理疗、体疗。冬季在室内洗温水浴及游泳,夏季则到海水浴场接受大自然的恩赐。在蓝天、碧海、阳光、沙滩的环抱中,使张仁初的身心得到放松,通过积极治疗,伤病逐渐恢复。
在疗养期间,部队正在实行军衔制,大家都在进行总结写自传,张仁初也写好了自传,准备接受组织上的审核检验。对于能授什么军衔的问题,张仁初也有冷静客观的考虑。他曾谦虚的对家人和周围的同志讲:“我能授个少将就行了,某某同志水平高可能会授中将。”当他后来知道将被授予中将军衔时,组织上的信任和关怀使他深受感动。
1955年9月,张仁初被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将军衔,同时,获二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一级解放勋章。在北京怀仁堂举行的隆重授衔仪式上,党和国家的缔造者毛泽东主席握着他的手说:“你就是攻打腊子口的张仁初营长吧,这一仗打的好,谢谢你!”
张仁初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心中波涛汹涌,是毛泽东和共产党使他从一个放牛娃成长为一名将军。
在青岛疗养期间,张仁初当选为全国政协委员,经常参加会议,参政议政。张仁初还为培养祖国下一代尽心尽力,他经常应邀给中小学生讲战斗故事,对青少年进行革命传统教育。张仁初因病未能去南京军事学院学习,组织上特地给他选派了一名文化教员来帮助他学习文化,以便今后更好地为党工作。
1962年7月,张仁初被任命为济南市军区副司令员,先后分管过民兵、后勤、作战等工作。无论分管哪项工作,他都像战争年代一样,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努力完成党赋予的任务。工作中,他勤勤恳恳,勇于负责,实事求是,雷厉风行,他经常深入部队,深入基层,具体检查指导工作,及时解决部队建设的重大问题。他跑遍了全区的每个农场和医院,经常深入沿海岛屿和哨所。他每到一处,总是人未到,声先至,他那洪亮的湖北口语,风趣的话语使气氛马上活跃起来,和大家的距离即刻也拉近了。他挥舞镰刀和官兵们一起收割麦子,他手把手教民兵演练射击动作;他在连队和干部战士谈笑风生,他到医院和医生护士亲切交谈。他协助杨得志司令员抓好山东民兵建设。在1963年全国民兵大比武中成为典范,毛主席等党和国家领导人亲临现场观看表演,称赞“山东的民兵工作搞的好!”
他处处维护军区党委的集体领导,维护党委一班人的团结,坚决执行党委的决议,从不打折扣。他尊重领导及时请示汇报工作,他把杨得志司令员和袁升平政委比做正副班长,常说:“要按正副班长的意见办。”处处支持领导工作,并努力完成好党委及领导分配的工作任务。他能以普通党员的身份要求自己,经常参加机关党组织生活,每月亲自向党小组长交纳党费,外出时间长了,他都事先向支部或小组长打招呼。军区作战部副部长冯文贡、情报部部长齐德华,都当过他的党小组长,他们说:“张副司令员组织观念很强,只要不出发,工作再忙也要参加组织生活。”文化大革命中,他一如既往的维护党委的领导,在纷繁复杂的形势和激烈的运动中,他始终坚信不论出现什么情况,中国共产党是伟大、光荣、正确的党,历经战争考验的人民军队是保卫社会主义的坚强柱石,他坚信为了建立新中国,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冲杀出来的那些老领导、老战友对革命是赤胆忠心的。在史无前例的那场运动中,对于党委分配给他的各项工作,困难再大,他也从来不讲价钱,不借故退缩。他敢于承担责任,敢于承担风险,敢于面对重大的转折,从不计较个人的得失。文化大革命期间,出现了所谓破“四旧”,戴高帽、游街示重的过火行动。有一次,一个群众组织的一些人做了一顶高帽子,来到军区要给一位军区领导戴,张仁初闻讯后,挺身而出,微笑着对情绪激动的群众做说服工作,他说:“你们不要喊啰,那位领导外出执行任务,不在家,你们有什么意见留下来。。。。。。你们还是回去吧。。。。。。”他看到群众还在坚持,就风趣的说:“工作是集体负责,你们一定要给他戴帽子,我替他戴一下可不可以呀?!”群众中立刻爆发出笑声,化解了紧张的气氛。最后,他们拿着高帽子离开了现场。
在那场运动中,他既要抓好部队的建设和稳定,还要承受运动的“洗礼”,超时工作的过度劳累和巨大的精神压抑,使他从战伤中恢复的身体又衰弱下来。1966年9月,出现便血,他仍不肯休息,还是像战争年代负伤不下火线那样坚持工作。便血的症状一天天加重,变的越来越频繁,出血也越来越多,他感到好象又一次负伤,全身虚弱无力,腹部阵阵作痛,保健医生和医院限于水平没有诊断清楚,直到1967年10月,他因长期便血出现了贫血,连上楼都气喘嘘嘘,他感觉这次生病非同寻常,在保健医生的催促下他到了解放军总医院,很快就明确他患了结肠癌,总医院陆维善教授给他做了结肠癌切除手术。手术进行的很顺利,术后经过放疗等治疗,两个月后他出院了,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同志们劝他多注意休息,他常常说,战争年代年代负那么多伤,好几次都是差一点儿就到马克思那里去报道,但是都挺过来喽,这一次生病也难不倒我。史无前例的年代,使他要忙于开会,忙于协调,忙于做群众组织工作,他常常忙的忘记吃药。1969年6月,他感到右上腹部阵阵作痛,身体又一天天的瘦弱下来,组织上又把他送到解放军总医院,经过检查,医生确定他为结肠癌肝脏转移,住进解放军总医院。虽然医生想尽办法,但都不能阻止癌肿一天天长大、扩散,张仁初副司令员明显的衰弱下去。老战友,老首长去看望他,他总是吃力的说:“谢谢,请放心。。。。。”在病塌上,他同疾病进行了顽强的斗争,病情在一天天的恶化,他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从不呻吟,他常常在迷朦中突然醒来,吃力的向身边的人讲述着他走过的路。。。。。。长征过草地。。。。。。打腊子口,还有那些数不完说不尽的战斗。。。。。。他感谢党;没有党的培养;就没有他的今天。他没有遗憾;他为国为民不惜流血流汗;无数次面对死神他都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他又感到遗憾,他本想做更多的工作报答党和人民的恩情,而今他却无法再站立起来。他没有惋惜,在几十年血与火的战争中他几次和死神握手时,没有退却,他又站起来继续战斗;他又感到惋惜,浴血奋战中再强大的敌人,再坚固的堡垒他都打败了、攻破了,而今他却倒在病魔之下。。。。。。在他弥留之际,他把夫人刘浩叫到身边,吃力的断断续续地嘱咐:“把孩子们培养成。。。。。。忠于党。。。。。。真正的人。。。。。。”1969年11月4日20点43分,张仁初同志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终年60岁。
张仁初在四十二年的革命生涯中,身经百战,出生入死,多次负伤,他不管在多么艰苦的条件下,始终抱定为共产主义而奋斗的信念;他忠于党,忠于人民,把毕生的精力献给了共产主义事业。为创建和保卫人民共和国,建立了不朽的功勋,为我军建设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张仁初的一生充满了战斗的传奇色彩,他打过无数次险仗恶仗,有他的参与或指挥经常使战斗化险为夷。他在作战中敢打敢拼,身先士卒,是一员叱咤风云的勇将;他在战场上机动灵活,足智多谋,又是一位运筹帷幄的军事指挥家。有关他的战斗佳话和生活轶事至今仍在军民中广为流传;张仁初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人民将永远怀念他。
张仁初将军的绰号“张疯子”的由来
前段时间在晓源那儿看了描写梁兴初将军战斗生涯的传记文学《统领万岁军》,在张万年总长为本书撰写的序内就特别提到:抗日战争时期山东有著名的三员战将,他们是“梁大牙”梁兴初;“张疯子”张仁初;“毛猴子”贺东生。。。。。。
张仁初将军的绰号是在红军时期叫开的,起因是张仁初和他的294团调入中央红军前卫团以后,腊子口一战成名,后来担任红四团副团长时又在直罗镇战役中勇打头阵而得名。有许多熟悉他作战风格的老前辈说:张仁初打起仗来身先士卒,战斗越是激烈越向前冲,杀的性起往往赤膊上阵。他豹头环眼、吼声如雷。顾名思义曰:“张疯子。”
抗美援朝战争时,他早以担任军长多年了。战斗最吃紧时他还有好几次差点冲到最前线亲自打冲锋。多亏他身边的随从人员尽职尽责,关键时刻秘书和警卫员总是能不顾一切的将他拦住,不然的话还真不好说。我听他的保卫人员亲口对我们说过:在朝鲜,敌机专炸小车,有一次张军长的美吉普被敌机盯上。随行人员急的大喊:敌机来了,军长快跳车呀!谁知他双目圆睁,竟丝毫不为所动。实在无法,两个警卫员硬架着他跳了车,才脱离险境。试想,都当军长了还这般模样,他在当营长、团长和旅长时那还了得!又试想,指挥员都如此勇悍,他带的部队那就可想而知了!当然,以上文字只是举例说明张将军的性格特征,其实,在长期的革命战争中,张将军早已成就的粗中有细,有勇有谋了。
早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他的骁勇善战;就已深得当时爱将如命的一军团军团长林彪的赞赏。抗日战争红军改编成八路军之初,张仁初就首批被委任为686团1营营长。随后在115师接受阎司令长官检阅时,林师长骑马走在全师的最前列。他亲自挑选的686团张仁初和685团梁兴初两位营长骑马跟随左右作他的护卫。马过受阅台时,二人站立马蹬向阎长官行注目礼和军礼。令阎长官对一一五师的军姿和英武大为赞叹!从此,又有人称:“115师二初。”
当副师长后再遇老团长
刘海清
抗美援朝战争时;在彭德怀总司令嘉奖“三十八军万岁军”以后,1951年2月的一天,我在中朝高干会议上做了《三所里阻击战经验介绍》。
我作完介绍,会议主持人宣布休会。各路将领纷纷站起来,朝洞口走去透风。
我回到座位上,脸上仍然红彤彤的挂着汗珠。正低头用手帕擦汗,远远的有两位领导模样的干部朝我走来。其中一位中等身材,国字型的脸上两道浓眉,透着英气;另一位满脸胡茬,戴着副深度近视眼镜。
还有十来步远的距离,只听中等身材的那位高门大嗓的朝我喊到:“刘海清!”
我闻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随即迅速的站起身来。
“小鬼!”中等身材的干部又喊了一声。
戴着深度眼镜满脸胡茬的那位朝中等身材的看了看,笑笑说:“你口气挺大呀,人家是副师长了。”
“副师长,怎么啦?”中等身材的也笑了笑,指着面前的我说:“你让他自己说,叫一声小鬼怎么了?”
我啪的立正,一下认出来,喊自己“小鬼”的干部是长征路上红四团副团长兼二营营长张仁初。当年,十三四岁的自己背个小手枪,一颠一颠的跟在他的后面给他当公务员,拉着他的马尾巴走过草地,紧随他的身边突过腊子口。长征到达陕北后,我被调到二师师部给参谋长熊伯涛当警卫员,这才离开了这位形影不离一年多的首长。但这位首长的形象却时时浮现在眼前,用亲切的目光抚慰着自己,用英勇的身影影响着自己。分手十多年了,此刻突然站在面前,使我一时手足无措,举手敬了个礼,却不知说什么好。
戴眼镜的首长看着张仁初,又看看我,笑笑问:“你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