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想通了关键,上前将坐在地上的付月扶起。
“你没事吧!”小乞丐问道。
付月茫然地摇了摇头。
“小要饭的,别跑,别让爷爷逮到……”那摔在地上的店小二一边起身,一边嘴上正待大骂,却在起身起到一半之时,又浑身脱力般坐回了地面。
小乞丐见状,拉着付月就往人堆里钻,“快跑,等会就来不及了!”
原先阻挡小乞丐的几个路人,见店小二半天也没能从地上爬起来,也就“顺其自然”放小乞丐和付月过去,水南楼的赏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店小二好不容易起身后,哪还看到小乞丐的影子,气得他又是跳脚,又是臭骂,最终不得已,还是揉着受伤的脑袋悻悻地回到了店内。
水南楼三楼,方才楼下发生的一切都被二人看在眼里,张涛不由地用手指磕着桌面,宋岭眼中的醉意也全然消失,似在回想着什么。二人含笑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有点意思。”
一起开口说出“有点意思”后的二人皆是齐齐一愣,张涛笑道,“哦?宋兄也看出了其中的意思?”
“这么说张兄也看出了那小乞丐的身份?”
“身份?”张涛疑惑地看着宋岭,旋即一笑,“如此说来,咱俩是看出了不同的意思啊。”
“我还以为张兄也和我一样,认出了那小乞丐呢。”宋岭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卤肉干,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事说来也是凑巧,三天前焦星河在家设宴,邀我为其女‘摸骨’。”
“焦县令?”张涛一愣,摸咂着自己花白的胡子道,“靠摸骨来查探资质虽然便捷,却只有六成的准确度,这焦星河作为一县之主,不会不明白其中关键,又为何如此着急地为其女查探资质?”
“焦星河三年前来安陵上任,这安陵县城虽然偏远,但是皮秋阳,吴景龙那俩人又岂是好相与之辈?都只当焦星河乃寒门出生,无势力可靠,便联手架空了焦大县令,这些事你我都看在眼里,可你猜那日我去焦家发现了什么?”说到这,宋岭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发现了什么?”张涛知道友人的性子,开口催促道。
宋岭喝了一口酒道,“那焦星河平日里看起来唯唯诺诺,可他那焦府里却别有一番气象,不论是客厅内的家具陈列,还是院内的花草果木,一桌一椅,一草一木摆放得都颇有章法,光看其宅内的格局,这焦星河就不可能是寒门出身。”
“你是说刚刚那小乞丐是……”
“没错,刚刚那扮作小乞丐之人正是焦星河之女,焦姓在北武国本就少见,而以放浪形骸不拘礼法而闻名的焦家,宋兄想想还有谁……”宋岭用手指了指天空,而张涛顿时想起了什么般倒吸一口凉气。
“九……九……”
张涛的“九”还未说完,便被宋岭打断,“张兄,慎言,慎言啊!那里的事情离我们太过遥远,小心祸从口出,你我只需做好本职工作便是。”
“是……是……宋兄说得对。”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宋岭话里的意思太令人震惊,张涛长满皱纹的额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用袖子擦了擦汗,心有余悸地喝了一口酒,“惭愧啊,我一辈子都只在几个小县城中打转,眼光境界远远不及宋兄啊。”
“张兄说的哪里的话,不过张兄可是从方才的事件中也看出了点什么?”
听到宋岭又将话题引了回来,须发皆白的张涛理了理思绪开口道,“与宋兄不同,宋兄是认出了那小乞丐并推想出焦县令的身份,而我却觉得另一个小姑娘有点意思。”
“另一个小姑娘?”
“没错,方才那小二急急忙忙冲上桥时,与一个小姑娘相撞,两人同时跌坐在地,小二头还磕到了台阶,而那小姑娘却毫发无损。”
听张涛这么一说,宋岭回想了明月桥上的那次相撞,也觉得有几分怪异。
“一成年男子与一黄发小儿相撞,二人身体重量相差甚多,那种力道之下,于情于理,那小姑娘也应该被撞出丈许远,断然没有只是在原地跌倒的道理!”
“会不会是那小二见快撞到人,临时收力?”
张涛摇了摇头,毕竟是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观察,张涛自己也不能肯定那一刻发生了什么,“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古怪之处。”
张涛的话成功地勾起了宋岭的兴趣,他适时地给宋岭满上酒,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那小姑娘在撞到小二的那刻,从我这角度望去,恰好看到她伸出手,往前推了推。”
“这有何古怪?普通人在快撞到某物时,都会下意识地伸出手去阻挡。”
“问题是,那小姑娘这一推,不偏不倚,恰好推到店小二腋下的渊腋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