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亦是如此,她又早早被人点了名,还是那个包间,还是那个时间点。她还当是那人昨天有事耽误了,今天重新定,哪里知道结果竟和昨日一样,她苦等了一晚上,连鬼影子都没见着。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姚子绮不笨,长此下来,她哪里还能不明白,这显然是有人在逗着她玩,而那人不会是别人,只能是邬浪邬大先生。
刚开始她还有些心虚,毕竟她有错在先,他又几次三番的出手相救,后来又有点生气,觉得他无聊至极,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清楚的,何必这样断她财路,虽然他是她老板,可她老老实实打工,希望赚更多的钱也没错。再后来又习以为常了,每天一进门自发走到里面的传菜间坐着,什么也不干就是发呆。
那天她坐了两个小时硬邦邦的板凳后,屁股和腰酸痛得不行,起身晃荡时看见包间里软软的沙发,不知怎么心血来潮就走了过去,鬼使神差一屁股落下去,那份柔软舒适令人叹谓,一身的酸痛瞬间解除,简直无与伦比。
姚子绮望了眼紧闭着的包厢门,狡黠的想,要不就坐一会,反正没人来。行动比念头快,身子一转,坐躺了上去,她两腿一叠,很是惬意。感觉少了什么,又随手从一旁的架刊拿出报刊来看,若不是酒店那张标志性的大饭桌,从远处看,她那样子简直和居家没两样。
姚子绮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邬浪就像凭空而降,每次都故意放她鸽子,这次,居然来了!
是的,邬浪来了,带着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一杆子人出现在门口。门半开着,她来不及起身,手上犹自拿着杂志。
门被推开时,匆忙间她只来得将杂志从眼前移开,身子依然保持着半坐半躺的姿势,脸上的表情活像是吃了苍蝇,红唇微微张启,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邬浪是真没想到,他在时她能笑得梅开几度,他不在她亦能自得其乐。
沙发平行于包间门,姚子绮坐靠在上面,双腿叠加,高开叉的旗袍裙摆被掀出极大一条缝,从邬浪的方向正好能清清楚楚看见她裙摆下裸露的白皙双腿,一直延伸到大腿根部。偏她还脱了鞋子,脚丫秀气而精致,看着细皮嫩肉的,一摇一晃着令他眼疼。
邬浪看见了,他身后同行的人自然也能瞧的一清二楚。
“还不快起来!”邬浪眼神冷下来,语气中带着一股子怒意。
姚子绮如醍醐灌顶,想起正是上班期间,脸上飞红,“对不起!”快速站起身,将手中的杂志赶忙放好,转身提起一旁的高跟鞋,来不及穿,光着脚丫就跑进了传菜间。
她哪里知道邬浪更在意的其实是她的春光被人偷窥了去。
她赤足在一众人关注的视线下跑过,邬浪的俊眉皱的更紧,这女人简直是不把他气死不罢休!
她躲着传菜间急急忙忙穿着鞋子,心跳如雷,他带了那么多的客人来,她居然用这样一种方式迎接了上帝一般的顾客,丢了他的脸不说,传出去,对酒店影响也不好,不能怪他黑着一张脸,要是她脸上也挂不住。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憋屈,她明明每天都本本分分的守着包间,老老实实的候着,就怕他会杀她个措手不及,只今天脑子搭错了根经,就被他逮个正好,他要来好歹提前吱声,这么不声不响的摆明是要她出丑。
姚子绮懊恼得不行,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壁上,顾客是上帝,人家既然预定了包房,来不来,说不说都是他的权利,更何况他还是她老板,就算临时起意,弄个突击检查也没错,究其原因,还是她脑子缺跟弦!
平复了下心情,姚子绮深呼吸着从传菜间走出去,脸上带着标准的职业笑容,穿着的高跟鞋走在地板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姚子绮也不明白她怎么第一时间就朝邬浪望了眼,瞧他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门外一众人在他落座后,也陆陆续续围着桌子坐满。
她佯装淡定的替大家斟茶,听他们谈话的内容,都像是他的下属,他坐姿很随意,身子懒懒地靠着椅背,一只胳膊搭在桌沿,手里把玩着面前的玻璃杯。
她调整好呼吸,将沏好的茶默默端至他跟前,他视线不曾移动半分,亦没有抬头。
点菜时,他指明要她将菜谱拿过来,等她递给他时,他却不接,冷淡得让她递给身旁的女士,对下属时说话时,又是一种口气,恩威并济,“你们随便点。”
众人一听,脸上乐开了花,尤其是在座的女士,恨不得尖叫起来,要知道千锦汇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
姚子绮也是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王蒙上次是下了血本,一顿饭快吃掉了他两个月的工资。不过花的也应该不是他的钱吧,她想,从他那天他点餐时麻利娴熟的样子,就知道应是来了多少回了,而他从前那样节俭的一个人,若是没人带断然不会来这里,那人无疑便是李心洁。这样想着一阵恍惚,连邬浪报了个菜名也没发觉。
邬浪沉着脸,索性不开腔,也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想入非非的样子。他这一怒,大家自然也察觉出异样,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去瞧姚子绮。
无数道视线,同时火辣辣的射过来,她如梦初醒,“对不起!”抬眼便同邬浪深沉的视线碰个正着,心里莫名闪过一丝慌乱。
邬浪久不开口,一开口简直能噎得死人,“神游完了?”
“对不起。”姚子绮连连点头。
邬浪不依不饶,“下次神游的时候挑好时间,带着大家一起。”一句话说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姚子绮低眉顺目,眼观鼻,鼻观心,任他怎么调侃讽刺就是一句对不起,多的一句话没有。她心里其实懊悔万分,什么时候想这些不好,偏要在他在的时候。
邬浪却不是这样认为,这女人在他面前总是那样,倔得像头驴,就好比现在明知自己错了,也不肯服软,那对不起说得就跟做买卖一样,哪里看得见有到半分歉意。
她将他无视得彻底,一再挑战他的底线,想想恐怕也只有一个方法能令她容颜改变,于是道:“今晚的工资扣了,另外去综合办领个罚单。”
简单的几句话,当真让姚子绮震惊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向他,“邬先生,你开玩笑吧?”她不过是闪了个神,他就要扣除她一天的工资?还让她领什么罚单,会不会小题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