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况令自己谨小慎微,不能与军中故旧联络,谁知道维克多有财路,却拿自己当傻子,他准备闷声大发财。
维克多却满不在乎的道:“约西,瓦利娅,你们放心,中国官员,一群贪婪的猪而已,只要肯付金币,什么都好办,我已经约好了中国人见面,保证他们会顺顺利利的放行。”
约瑟夫虽然厌恶他自吹自擂,但现在也只能把全部希望放在他身上,说道:“但愿如此。”
维克多露出自以为迷人的笑容,对莎娃道:“瓦利娅,看来我们很有缘分,如果没有我们这批被查出来的火器,我们也见不到您,能接您回去,是鄙人的荣幸。”
约瑟夫也奇怪的问道:“是啊,瓦利娅,你怎么会在这儿?”
莎娃心说这话可就长了,“是那个厉害的中国男人带我来的……”说到这儿就挠了挠头,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干甚么的呢,只知道他很厉害,是中国的大官。
“什么中国男人?”约瑟夫皱起了眉头,看妹妹的模样,不像吃过很多苦,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亲爱的约西、瓦利娅,等会儿我们再聊这个话题。”维克多对着兄妹二人使了个眼色,随即就站起身,亲热的笑着,迎向一位刚刚进了咖啡厅的青袍中年男人,又作稽又握手,一脸赔笑,可看不出拿人家当猪。
中年男人乃是粤海关稽查征管司佥事赵添顺,字安平,正六品官员。
水师所查获之违禁货物,惯例由粤海关处置,而俄国这艘商船乃是第一艘从上海押运来的船只,怎么处置粤海关极为慎重,开了几次会,领会国公爷批复之意图。而赵添顺这个稽查司主事也是正管,听闻俄国商人约自己见面,遂带了通译而来。
在粤海关任职,自免不得和西洋商人打交道,更早习惯了握手甚至拥抱等等西洋礼节,同维克多握过手,又同站起来的约瑟夫握手,赵添顺微笑道:“大家坐吧,我也想听一听为什么你们的货物中会夹带枪械弹药。”
“有理有据有节”,乃是公爷对海关稽查工作的最高指示,就算没收货物,也要令不法商人心服口服,更要公开透明的登报,中英文报纸都要上,免得刚刚兴起的广州对外贸易被这些商人回国后抹黑,被妖魔化。中国人讲究的文化是虚虚实实,有而示为无,这是一种高明的战略,但有时候在国际交往中就会吃亏,信息不透明就会给人家兴风作浪制造机会,妖魔化中国也就有了生存的肥沃土壤。
通译翻译后,维克多微笑道:“亲爱的司长先生,这批枪械鄙人可以低价卖给贵国的政府军,还请司长先生高抬贵手,想想办法。”说着就摸出一个小布袋放在桌上,打开,里面全是金光灿灿的金币,大概百多枚的数目,维克多笑着将金币推到了赵佥事的面前。
本来听通译翻译前面的话,赵添顺眉目有些开朗,微微点头,可等见到维克多的举动,他的脸唰一下就变了色。现今粤海关官员,第一忌讳就是贪钱,想当初国公爷刚刚整合粤海关机构职能后,有那官员不信邪,以为还是以前一般,上行下效,公爷的话不过是走走过场,雷声大雨点小,谁知道接下来,这些不信邪的官员一个个被罢官判刑,有几人被发配去作苦力挖煤,更有一名从四品运同也就是粤海关监督副职被砍了脑袋。
至此众官员才知道公爷这是动真格的,这钱途立时令人生畏,粤海关变成了清水衙门,幸好薪酬丰厚,仍是人人想削尖脑袋钻进来找差事的第一等去处。
不过现今粤海关考核极严,公爷实行新政前的那批官员撤的撤,换的换,赵添顺是硕果仅存的几位老官员之一,更经过了几个月培训后的考试,是以公爷还亲自接见过他,对他颇为赞许。
这也是赵添顺这辈子最光宗耀祖的事儿,可现在突然有洋商送上银钱,怎不令赵添顺变色?
“混帐东西!竟敢贿赂本官!”赵添顺拂袖而起,脸色铁青,语气冰冷:“若再有下次,本官定砍了你俩脑袋!”这未免就是气头上说的过火话了,广东新律中,对意图行贿未造成严重后果者又怎会有这么严苛的刑罚。
可他这话却把维克多、约瑟夫吓坏了,也怪那俄文通译,这粤海关俄商极少,他几乎是个闲职,好不容易派上用场,那还不抖擞精神?一句句照着赵添顺的话全翻译了,甚至脸色语气都学得十足十。
赵添顺拂袖而去,留下心怦怦乱跳的维克多和约瑟夫。
好一会儿后,约瑟夫抹了把额头冷汗,心说幸好这中国官员不和你计较,不然连累的我跟你一起上刑场那可冤死了。
维克多尴尬的收回金币,更尴尬的给自己找台阶下:“中国人变的太快了,这点我没想到。”
约瑟夫蹙眉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呢?就任由他们把货物没收吗?”
莎娃也被那中国官员吓了一跳,突然就想起了关外时那些嗜杀成性的中国恶魔,担心的对约瑟夫道:“约西,丢掉了金钱没关系,不要再去和他们说话了,他们都坏得很,说杀人,真的就杀人的。”
约瑟夫摇摇头,眼里有一丝悲哀,说:“亲爱的瓦利娅,你不知道吧,爷爷现在每天吃牛肉前都要问问家里还有多少积蓄,我看到这一切很伤心,难道我真是爷爷眼里的蠢猪,想赚些钱给爷爷买牛肉都做不到吗?”
莎娃吃惊的睁大眼睛,渐渐,心里难受起来,她心里那神祗般无所不能的爷爷,在为牛肉钱犯愁?
而她呢,别说牛肉了,李嫂每个月领来的那些山珍海味都吃不完,她知道,这些,好像是那个厉害男人府上的规矩,能不能,送点给爷爷呢?
莎娃迷人的碧眼突然有了神采,说:“约西,你不要怕,我去找厉害男人帮忙,他肯定可以帮你。”
约瑟夫苦笑不已,这个妹妹从小娇惯,所以一向糊涂的很,现在竟然叫自己不要怕,还有什么厉害男人?谁知道在她眼里的厉害男人是什么地痞流氓?以前家里那个骗子女魔术师,就因为她不知道人家怎么变的魔术,就非要说她会魔法,为了学魔法,足足被人骗去了一千枚金币。
果然,接着就见莎娃有些迷茫的回头问身侧一直黑着脸的东方妇女:“他,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我好久不见他了。”
约瑟夫立时泄气,那边维克多更是瞠目结舌,嘴里能塞进个鸡蛋。
李嫂自听不懂莎娃叽里呱啦说什么,也不理她,只是盯着这两个洋鬼子直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