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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他们同时醒来,四目含情,相视一笑。红烛还未燃尽,时值寅时末刻,来得及从容起身。
她咬唇道:“夫君先起身,我保证不会偷看。”
他狡黠道:“夫人先起身,我看着你更衣。”
看她再次羞红了脸,他顿时心情大好,呵呵地笑着,guang身起立,取了床边的寝衣穿上,动作一气呵成。
他回过头来,对上她傻傻的眼光,挑眉笑道:“夫人,我好了,现在看你的了!”
她拥被而坐,耸着肩,摇头装鸵鸟。
他作势要来揪她的被子,幸好门外响起掌院姑姑清霜的声音,“大人,夫人,奴婢等人打了水,随时可以进来服侍。”
她窘得抬不起头来。是了,门外有下人上夜,房里发生过什么,她们定是知道的。
他失笑地看了她一眼,向门外道:“进来吧。”
门外齐齐应道:“是,大人!”听声音,总有四五人之多。
他捏了捏她的耳垂,撩开红幔帐走了出去,“菊篱、采薇,把我的水送到净房。”
“是,大人!”两个女子温声应道,年纪十八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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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媚一身残痕,坐着不好动弹。清霜领着荷衣、银屏二人,用铜盆端了热水,走进红幔帐中。行了礼之后,清霜抢着收拾床铺,将那方染血的白绫布小心收起,荷衣二人则装作未见,红着脸给婉媚擦身,帮她套上洁净的中衣。
趁着婉媚洗漱、梳妆之际,清霜指着那两个送水的丫鬟道:“夫人,这是紫竹轩原有的两个一等使女,这个单瘦的名唤菊篱,那个圆脸的名唤采薇,都已经服侍大人多年。”
可巧的是,王府里的这处院落也叫做“紫竹轩”,听着十分亲切。
菊篱、采薇深深地行了一礼,“奴婢给夫人请安!”
婉媚一边涂抹护手的香膏,一边笑道:“菊篱、采薇?真是两个好名字!不知是谁起的?”
两个使女忙道:“回夫人的话,是奴婢们刚进府的时候,大人起的。”
婉媚这才放了心,看来这两个使女是夫君的心腹了。听他刚才要水的语气,也是毫不设防的样子……嗯,像他那样的人,自然不会把不信任的人放在身边……
她于是又笑道:“大人起的,那自然是错不了的。往后,还请你们一如既往,用心服侍!”
两个使女忙道:“是,夫人!”
婉媚又道:“对了,菊篱、采薇,你们跟了夫君多年,行事必然稳当。我这两个陪嫁丫鬟荷衣、银屏,年幼无知,经验尚浅,还望你们多加提点,彼此看顾。”
荷衣、银屏乖巧地欠身道:“菊篱姐姐、采薇姐姐,奴婢初来乍到,还请多多指点!”
菊篱、采薇忙道“不敢”。
清霜见婉媚问完了话,且又忙着穿戴,便命二人退去一旁,收拾桌椅。她自己则捧了一面小铜镜,帮婉媚照着身后,得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婉媚今日的穿着很费了一番心思,颜色不算浓也不算淡,钗饰不算少也不算多,整体上相当柔顺却也不会过于柔顺。
应啸天洗得神清气爽,穿着中衣走过来,往她头上望了一眼,笑道:“嗯,这支并蒂红梅簪看着不错……夫人,你好像特别喜欢红玉?”
婉媚一笑腼腆,“夫君说得对,家人以此为业,我自然喜欢……不过今日看来,还是这只金丝雀钗更为大方!夫君以为呢?”她这是在委婉地询问他,自己的头饰中,有王府的聘礼,也有娘家的嫁妆,唯独没有宫中的赏赐,不知这样做是否妥当。
应啸天笑一笑,“夫人有心了,一金一玉,果然相得益彰!”
婉媚眉眼欢欣,“多谢夫君!容我为你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