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想挽回的,&ldo;你哭什么?不是应该高兴么?高兴摆脱了我这个大累赘,从今以后可以展翅高飞了。&rdo;
弥生眼泪封住了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真正要决断,才发现对他的感qg是长在身体里的,要割舍形同剜rou。她也不知道何时爱得这样深了,也许是他手把手教她写字起,也许是他站在丁香树下替她摘花做头油起……想不起来了,也不必再想,就这么烟消云散吧!
她舒了口气,&ldo;是的,我是太高兴了。以后若有机会再见,请小郎绕道而行,免得见了面两下里尴尬。&rdo;
沛夫人站在门前听壁脚,突然见他风一样的旋出来,倒把她吓了一跳。再看他,已经跨出门槛扬长而去了。她忙进里屋看,果然见弥生趴在案上泣不成声。她束手无策,垂着双肩道,&ldo;既然到了这个份上,哭也无益,就这样吧!&rdo;
弥生调过头来扑进她怀里,呜咽着,&ldo;阿娘,我心里好难过。&rdo;
沛夫人红了眼睛,一遍遍抚她的头发,&ldo;痛不过一时,日久年深,活得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还有谁惦记当初的年少轻狂呢!只是孩子,你太无远见,将来堪忧。我在外头听见你们的话了,直听得心惊rou跳。且不说他这刻夺不夺位,我敢肯定不出十年,这大邺社稷就会落进他手中。到时候你怎么办?当真形同陌路,你无依无傍靠谁去呢?&rdo;
弥生只顾抽噎,&ldo;阿娘别说了,我恨死了他,没有他我还不活了么?不管怎么样,广宁王府总还有我容身之处。&rdo;
沛夫人一味的摇头,&ldo;我旁的不怕,惟怕广宁王靠不住,你们这半截子夫妻,能有多少感qg呢!大难临头了,他保得住你么?&rdo;
&ldo;想那么远的事qg做什么。&rdo;她擦了泪渐渐平静下来,想起佛生的喜信便岔开了话题,&ldo;佛生阿姊有了身孕,阿娘知道么?&rdo;
沛夫人缄默,半晌哼笑一声,&ldo;可不么,你六兄到邺城也有五个月了。这会子把出脉来,正是时候。&rdo;
☆、无题
弥生怔忡着,&ldo;阿娘的意思是……&rdo;
&ldo;你没见他两个眉来眼去的么?十一王是个半僵的人,你只当他还有能耐生孩子?佛生过门那些年肚子都没动静,真真邺城风水好,一到就怀上了。说出来晦气,六郎虽是外头带进来的,到底登在谢家族谱上。兄妹俩不清不楚,传出去你阿耶老脸是顾不成了。&rdo;沛夫人撇撇嘴道,&ldo;横竖这事要兜住的,你别掺和进去,省得到最后弄得里外不是人。我如今就在想,可惜了你那夫主不中用,但凡还有一点半点的能耐,上回的避子汤就不用喝了。&rdo;
弥生被她母亲几句话说得噎住了,不愿意再提起,扭身道,&ldo;这事阿娘也忘了吧,若是有了那些牵搭,这辈子都安生不了了。&rdo;
沛夫人叹了口气,如今走到了窄处,多想也是枉然。母女两个相携出了卬否,又道,&ldo;我们明日就动身回陈留去了,你一个人在邺城我真是不放心。还是九王想得很周全,说要调你阿耶回京畿来。眼下你和他闹翻了,也不知他还拿不拿这件事放在心上。我瞧你在二王跟前chuichui风,时不时提个醒儿,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的夫主,他手上有权,想个法子就办成了。&rdo;
弥生应了,复穿过夹道进花厅。宴已经备好,只等人到齐了。慕容珩看见她进来,忙迎上前低声道,&ldo;我找你半晌,你到哪里去了?&rdo;
弥生笑了笑,&ldo;我回以前的园子里取些东西,你找我做什么?&rdo;
他支吾了一下,&ldo;也没什么,就是一转眼人不在了……&rdo;见他丈母在边上,太积糊了怕惹人笑话,忙道,&ldo;九郎的婚事近在眼前,府里也开始筹办了。我想同你商量商量,咱们回头出两份礼的好。一份是我们兄弟随的份子,另一份是你谢师的礼,你瞧行不行?&rdo;
二王如今有了讨主意的人,像抓到了救命稻糙似的,想起什么就颠颠的跑来请示下。弥生点头,&ldo;在理,就按你说的办。&rdo;
&ldo;那还得你cao持,我不懂那些个。&rdo;他对她咧了咧嘴,&ldo;你是内当家,以后这些琐事都要麻烦你了。&rdo;
沛夫人听着挺不受用,女人持家倒是应当的,可是男人太不管事,今后的日子且有罪受。因敷衍着一笑,&ldo;弥生年纪小,家里拿了注意,外面还要殿下把持着。万事由得她,殿下放心么?&rdo;
慕容珩虽不声不响的,也咂出了里头的味道。世人都知道丈母娘难应付,只不过他爱慕着弥生,那点小呲达压根不算什么。陪起了笑脸对沛夫人作揖,&ldo;大人说得是,我也不能叫她一人受累,她要是张罗不过来,我亲自过问也是一样的。&rdo;
这里你来我往,花厅那边仆婢来请入席。人多,嫌分食麻烦,便男女隔开了坐。一边三张长食案首尾相连起来,大家团团落座。弥生的位置对着男宾的一桌,抬起眼正看见对面的qg形。夫子同谢集他们坐在一起,实在是掩藏得太好,脸上言笑晏晏,竟然没有半点蛛丝马迹遗留下来。她倒有一瞬恍惚,仿佛之前种种不过是南柯一梦,她和夫子原就什么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