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一会天亮了,路上人多了,我也不敢再做什么呀!你不想回家吗?家里人要担心了----”
“家里人”,雨竹好像想到了什么,猛地不哭了。是啊!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天亮了,阿爸要是赶过来,就完了。一定要赶上去县里的班车,只有到县城才能有去北京的车。
雨竹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石头,高度紧张地坐在了摩托车后座上,前面的霍家驹直直地握着车的前把,手心都是汗,天也不热啊!脑门的汗也流了下来。
呵呵----英雄主义的霍家驹也有怕的时候,不过头顶上的石头可是要命的。
到了镇子上,班车已经走了,看着雨竹着急的样子,霍家驹又多事的问了一句:“我知道你不是镇子里的人,你是赶班车吧!是不是从外地买来的媳妇?”
雨竹没有说话,瞪了一下他。
山里有的人家穷,再不就是小伙子不顶个,往往很大岁数娶不上媳妇,这几年又实行了一个风气,有的人贩子老远把受骗的女孩子卖到这里,当然,买媳妇的钱很多,一般人家都得欠好多的债,但往往有的还不到几天,就偷偷地跑掉了,山里的路很多,一般跑的很难抓回来,抓回来的,即使遭受毒打,也依然不断地逃跑-----
霍家驹很同情这些女人,他恨那些人贩子,每次镇上有买媳妇的,他不断地说服人们这是犯法的,但谁会听一个二愣小子的话呢。
看着沉默的雨竹,霍家驹好像明白了什么,坚决地说:“这样吧!趁着天还没亮,我骑摩托车送你到县城车站,你赶紧逃吧!”
也许这些话的作用,雨竹仇视的眼神缓了些许,又默默地坐在摩托车的后面,弯弯曲曲的山路上,一辆摩托车上载着两个奇怪的人,后面的女孩手里始终攥着一块方方圆圆的石头-----
最早的班车赶上了,雨竹笑了,她感觉到马上就要和金名相见了,高兴地跑向车里。
看着雨竹兴奋的背影,霍家驹好像想到了什么,匆忙地追了上去,二话没说,从兜里掏出几张红票子,塞到了雨竹的手上。
雨竹还没来得及往外扔,这个男人已经背向着雨竹挥了挥手离开了。
班车启动了,雨竹手里攥着带有那人体温的纸票,呆呆地看着远方,此时的她,对这个还没来得及细看的坏男人,是怨恨?还是感激-----
天亮了。
第七章 相见于北大
北京城真大啊!刚下车的雨竹懵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洪水一样涌了出来,雨竹随着人流来到了车站外的一个小街上,看着行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自己,雨竹赶紧低下了头。
玻璃窗映出的雨竹简直就是一个小叫花子,穿着破破烂烂衣服,蓬头垢面的,手里还拎个逃跑时装着几件换洗衣服的布包包,雨竹苦笑了一下,这不就是一个小乞丐吗?
雨竹挪动着脚步,东张西望地打量着这座城市,也许没到市区,感到有些混乱,抬头看了看雾蒙蒙的天,一丝恐惧突然袭了上来,书上的,电影里的所有天黑下来发生的打斗抢劫都在雨竹头脑中上演了。
“得找过地方先住下,明天再找金名。”她冷静地想好该做什么,害怕的情绪也就缓了些。
在车站附近的所谓“宾客如家”的小旅馆,雨竹订了一间五十元一位的四人间,床单很旧,不过还算干净。真的是宾客如家,大家共用一个洗手间,所有的一切用品都自己去拿,看着其他旅客随便的样子,雨竹也毫不客气地抢了一个脸盆,匆匆地梳理了一下头发和脸,又从包里拿出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了下来,看着一边被刮坏的衣裤,雨竹想了想,还是把它又装在了包里。
静静地靠在有些潮湿的被子上,雨竹小心地从布包里拿出了少许零碎的钱,数了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另一个兜里又掏出了几张红红的票子,怔怔地盯着,随即有些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慢慢地,从眼角中留下了两滴泪来。
此时的雨竹想到了什么?是感激,还是憎恨,雨竹不愿想了。
接着稀稀拉拉地,四个人的房间一会就住满了,听着有些别扭的方言,雨竹警觉地看了看她们,迎来的只是一束束漠然的脸孔。
这一页,雨竹是抱着布包入睡的,一会醒一会睡,终于熬到天亮了。雨竹的心也敞亮了许多。
终于来到了北大的校门口,高高的门楼,中间写着北京大学的金色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给人一种雄壮威武的感觉。两扇红漆大门,和灰色的围墙,带着一种古色古香的味道,百年老校的气势压倒了它周围的一切。雨竹仰视着,充满着一种仰慕,仔细地端详着。
“多好啊!真美。”雨竹对金名充满了羡慕,同时一种自豪感也油然而生。
再看那些大学生,不愧为北大的学子,气质是那样的优雅,那样的高贵,女孩子们打扮得是那样的时尚,男孩子们是那样的充满生气,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贵族感。再看看自己,突然,一种从没有的自卑感涌了上来。
只一瞬间,雨竹坚定地走向了北大的门卫室,想到马上和心上人见面了,雨竹的心像小兔子一样欢快的跳着,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