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氏看见余氏如此揉捏作态的样子,心中的怒气不打一处来,随即冷冷得朝柳氏质问,“你说有证据?证据在何处?”
柳氏朝桑氏看了一眼,随即用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那日我去浅云居向二娘要薄荷叶子,同白烟亲眼看到二娘廊下几子上正在煮着这些东西,二娘也倒了杯喝了。想来定然是二娘为了试药才会这样,刘医士,我有一个问题相问,只不过过了三日,服了流苏草后,即便吃了解药,解药会立刻起效吗?”
“这是有伤根本的毒药,自然是要慢慢调理才能康复。”刘医者回答道。
柳氏冷笑一声,“刘医士的医术众人都是信服的,若是刘医士现在立刻诊治二娘的身体,应该也能瞧得出她体内的病症是否和妾身的是否一样!想来妾身还真的是冤枉,若不是去二娘那儿走一趟,还不至于如此惹祸上身!”
原来在她体内种下这种蛊虫竟是为了今日!这条长线还真是放得够长的!
若是未曾遇到过花朝雪,她所说的症状自然是有的,才十岁的身体,就要在体内种下两条蛊虫,当然是想要她显现出这样的症状!
今日无论拿不拿得出解药,她身上有蛊毒这件事定然是肯定的,届时再用这个由头将她关祠堂或者赶出府,她便再也不能在慕容府中立足。
而碧香手中的那个盒子,真是她炼制蛊毒的证据。若是拿不出解药,余氏便会用这个盒子里头的东西,将梁姬的死加在她的头上。
而结局是必然的,她会死,会因为自己体内的蛊虫而死,不过到那时,也不会有任何人来关心她的死活,即便桑氏再疼爱她,这天地之间也不会有容她的地方。
余氏实在是太狠了!
众人又将目光转移到了慕容玉楼的身上,余氏用余光看了魏姬一眼,魏姬会意,面色微微和善地朝慕容玉楼一笑,“二娘莫怕,若是你没做过,你给刘医者诊治诊治一番又有何妨?老郡君和郎主都在这儿,外头还有殿下为你做主呢。”
慕容玉楼却是天真一笑,“好奇怪。”
魏姬一愣,“哪里奇怪了?”
慕容玉楼道,“二婶夫人的说法好奇怪。”她顿了顿,“二婶夫人说,四婶夫人是孩儿害的,可为何孩儿害完四婶夫人之后还要试药?四婶夫人不是已经试过了吗?这不是很蠢吗?”
桑氏颔首,“确实是!柳氏,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
柳氏却丝毫不慌张,因为她笃定,慕容玉楼身上有蛊,虽然慕容玉楼掩饰得很好,但她那日看到她的虚弱并不像是装的。她随即道,“老郡君,若是不试试又岂能知道呢?”
魏姬在一旁道,“是啊,老郡君,妾身也觉得让刘医者诊治诊治才能知道其中真相呢。”说着她看了一眼一旁的慕容德伯。
却听得慕容德叔道,“嫂嫂,二娘只不过十岁,再过几日过了生辰也不过十一岁,她可什么都不懂,你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柳氏看向慕容德叔,眼中竟是无比的失望与绝望,她顿了顿,顿觉得一股气涌向胸口,随即“噗”地一声,一口紫黑色的鲜血吐的满衣襟都是,她不顾唇角的血色,看向慕容德叔,“三郎主是觉得我在咄咄逼人?这可是谋害长辈的大罪!四郎主家的元夫人就是这样被害死的!若是不加以阻止,也不知道这个小贱蹄子要害多少人!”
慕容德叔一听此话,眉目紧蹙,竟是一惊,他转身看向一脸无辜的一副天真稚童模样的慕容玉楼,又看向吐血绝望的柳氏,半晌才道,“你说二娘要害你,总该有些理由不是?”
柳氏忽而笑了起来,“这还用说吗?”她扫视了一下四周,随后幽幽道,“当年是谁病重将原本要为白氏诊治的医者半路拦截了去?当年又是谁给郎主起了主意说是双生子弃一个留一个?又是谁……”
“给我住嘴!”慕容德伯随即大喊一声,“柳夫人,看来你是真的病糊涂了!”
柳氏嘴角扯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是啊,我着实是病糊涂了,所以,就该被当成疯子,就连给自己讨回公道就不能!不就是诊治吗?二娘你到底是在怕什么?”
慕容玉楼听到柳氏这番话,心中倒是起了一些波澜的,当年皇帝将她的生母白氏送入慕容府中,本就不安好心,是故慕容府上下的人也都不是很待见,所以众人一起棒杀是极有可能的,可惜没想到,这事实竟比她想象得还要更加的令人不齿。
她马上调整好心态,将所有惊讶和愤怒都吞进心里,脸上只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二婶夫人,孩儿并不曾说怕诊治,也从不曾说过,不让刘医者诊治呢。孩儿方才也只是好奇罢了。既然如此,孩儿自然是要让刘医者诊治诊治一番才能洗清孩儿身上的嫌疑与罪责的,只不过……”
她顿了顿,“若是孩儿身上并没有二婶夫人所言的病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