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去枫梧县的日子,晚食饭桌上,祁峥和三舅舅都在。
海浩双想到后日夫子沐休,黎儿一整天都不用读书识字,“后日我打算带黎儿出去跑马,芮儿可要去?小时候你倒是练过骑马,这么些年该不会都忘了?”
姜芮有些心动,看了眼祁峥想到枫梧县那边送来的帖子,摇了摇头,“后日我与夫君要去枫梧县。”
“行,你们去吧。”海浩双也收到了枫梧县县令送的帖子,不过他与枫梧县县令没交情,也惯常不爱去那些宴会,尤其一堆文人在场时,简直是磨难,还不如带着黎儿出去跑马来的自在。
到了枫梧县县令母亲六十大寿这日,姜芮天未亮便起来,带着厨娘做了不少吃食,都是给三舅舅和黎儿准备的。
自三舅舅来黎儿性子越发开朗,胆子也大起来,祁峥忙县衙的事陪儿子时间少,每每也就晚上去看一眼,白天父子见面也不多。
黎儿是个小男孩,被拘在后宅到底不好,这些日子三舅舅带的他性子野了不少,人也晒黑了,不过倒越发有个男娃娃样了。
用过早食,双方同时出门,只祁峥和姜芮往枫梧县去,海浩双和祁溯黎往相反的方向去。
黎儿还高兴的给爹娘挥手再见。
从许昌县到枫梧县,骑马大概半个时辰就能到,马车要慢些,差不多要一个时辰。
姜芮总感觉有道视线在自己身上,她也摸不透祁峥怎么不去骑马,反而来与她挤马车,偏两个丫鬟坐的是后面的马车。
马车内本就不大,两人并排而坐让姜芮有些紧张,也不知该寻什么话题缓解这安静的气氛。
祁峥看着那葱白般的手不断抚摸腰间配饰,面上虽一片淡然,但从那动作看来心里这会儿怕是紧张的不行。
嘭——
马车忽的颠一下,姜芮身子倾斜,正好倒向祁峥,祁峥一手撑着马车壁一手护着她。
马车外传来景山的声音,“主子,矮坡刚刚落了快石头下来,车轱辘碾了一下,可有颠碰到?”
马车已经恢复,祁峥收回撑马车壁的手,“无事,继续赶路。”
刚刚颠的那一下太过突然,姜芮心还跳的厉害,回过神感觉额角有些疼,刚刚好像撞到什么了,忽感鼻翼围绕了一股淡淡的木樨香混了青竹的香味儿。
垂眼发现她距离祁峥极近,一眼看到的便是他的衣襟,同时也发现她一只手在他腰间,一只手撑着她胸膛,脑子轰的一下,这也太过暧昧了,忙退开,“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无事。”
姜芮将自己缩到角落,脑海中突然浮现之前做的过梦,梦里她与祁峥那极近亲密的场景仿佛越发清晰,尤其那硬朗的胸膛,触感可及,两只手有些无处安放,脸不由燥热,掀开马车帘子一角,试图让风灌进来吹去那股闷热。
祁峥见她缩在角落,避的远远的,也撇开眼,只手握的青筋可现,将心头的异样摒弃。
到了枫梧县,姜芮才慢慢平静下来,摸了摸脸颊,那股燥热也被自己默念清心咒给压了下去。
景山跳下马车,拿了垫脚凳,“主子、夫人,到了。”
刚下马车,便见门口有两人迎上来。
“祁大人和祁夫人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枫梧县县令是位精瘦黑壮的中年男子,他夫人与他一样有些黑,却风韵犹存,可见年轻时定是位美人。
祁峥随同枫梧县县令去前院,姜芮则随枫梧县县令夫人去了后院,今日寿星是老太太,她自是要去见过人的。
枫梧县县令姓沈,沈夫人有三个儿子,都已娶妻生子,沈大人的母亲六十了,精神头还极好,与一般养尊处优的老太太不同,她与沈大人夫妇都有些黑,手也粗糙些。
姜芮看了一圈下来,发现沈家人都比常人黑些,直到与她们聊起天,姜芮才知晓这是为何。
原来沈大人会带着家人下地,而县衙后院得空隙的地方都挖了出来,不见花草全种的是菜。
“刚开始我还不适应呢,几十年过去一日不种倒是不习惯了,你说人怎的这般贱毛病。”沈夫人性子爽朗,说话也不拘小节。
姜芮不会种地,却听得津津有味,不过目光偶尔还是扫过其他夫人,当初在黔郡郡守府看过的面孔,如今留下的不多,凡是牵扯私盐案的官员都出了事,刚刚她粗略看了看,将近一半以上的都是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