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是担心他。元修毫不客气的想。顺着她的话问道:“然后就找上阿阮了?”
说着又起了几分委屈:“你宁愿去找阿阮,却不愿找我呢!”
“哪有这回事!”赢天青熟练的哄他:“我入宫后远远儿看过一眼就知道流言不可信了,本来是打算装死出宫的,谁知道阮虞那混蛋,偏会给我找麻烦!”
她提到这,元修也想起来了,心中又是一紧。拉着她的手问道:“我让陈公公查过,你是病的快死了被阿阮捡到——”
忽而反应过来:“等等,装死出宫?”
赢天青点头:“我爹给过我一颗假死药保命,服药后会高烧不止虚弱而亡,无论气息还是心跳都能断的以假乱真,十二个时辰后药效解除就能醒了。”
她小声道:“我要没这保命的手段,才不至于单为了好奇就偏要入宫的。再不济回军营也是一条好路子啊,干嘛非得折在宫里了?”
还不知道哪天会不会被翻出来,到时候连着之前的欺君之罪一块儿罚。
“……结果你服了药快被抬出去了,又被阿阮捡回来了?”元修至此才将前因后果彻底理顺,心中对于阮虞的莫名怨气少了不少:“阿阮虽自视甚高又单纯天真,无意中倒也歪打正着的做了件好事!”
要不是阮虞留下了赢天青,要是当真让赢天青出了宫潇洒自由,指不定他们这辈子都没有再见面的可能了。
不禁想到自己这破败的身体,元修又有些委屈又有些慌了。他自舍不得认为是赢天青的隐瞒让他失了活下去的念头,更盼着和她厮守到老。可太医也说了,他哪怕好生将养,寿元也就将将十年左右。更遑论他这一两年来故意折腾,留给他的时间还有多少——
努力将这般心慌压下,元修放松了肩膀靠在赢天青胳膊上,欢欣雀跃的汲取这一点真实的暖意。终归是将人寻回来了,终归是——他的生命,他的存在意义,有了一个鲜明跳动的往后了。
“我要说的都说了,你打算怎么处置我来?”
赢天青快人快语,虽知道元修绝不会为难她,但身份问题摆在眼前,总要两个人商量着解决它。
“依旧按你们原计划就可。”
说到谋划,元修正经坐起,将脑中已然过了好几遍的计划说与她听:“可记得方才我对阿阮说的,三日后要去北郊猎场么?”
赢天青点头,眼中有询问和疑惑。她这几日在御前行走,当然知道元修从未有过什么狩猎的计划,甚至先前贵太妃来请旨时还说的请贵女们去庄子上玩耍,显然是这短短一盏茶功夫,元修又有了别的计划。
“京中有逆贼要刺王杀驾。”元修不轻不重的随口说道,随意的仿佛在说“今儿晚上多要一道点心”,还不等赢天青震惊,他接着道:“那起子人狡猾的很,我虽查到他们的动向,却始终无法将他们一网打尽。目前只知是明帝一脉的,就不知是先帝的人还是两位藩王的人,具体人数多少准备如何行动,我这里一概不知。”
“所以你打算拿自己当诱饵??????!”赢天青的声音严厉起来,一句“不准”就要脱口而出,却见元修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仿佛在说“你才是最会拿自己当诱饵的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我自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元修抚摸着她的手背让她放松下来,一边解释道:“虽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这么一群人留在京中始终是个隐患,但大内侍卫不是吃素的,按说我只要不出宫,被他们找到机会下手的可能便微乎其微。”
赢天青敏锐的察觉了其中含义:“可如今宫中也被渗透了?”
元修虽还在笑着,眼神中却多了一分凌厉,轻轻点头道:“查到的是给他们打探消息的小太监,可既然把手伸进了宫,朕就不能觉得只这么一个小太监了。”
他握紧赢天青的手,眼光灼灼的看她:“在知道你之前,我想的仍是徐徐图之,”便是棋差一着死了也没事,无非求仁得仁下地府去找她,“可既然找到你,我就有底气了啊。”
“三日后,我的安危便托付给你。及事了,我正好宣布你的身份——自然,是青玥那个身份,只道你是为了护我助我,帮我彻底揪出叛逆才隐姓埋名。叛党既除,你这位赢家大小姐也该恢复身份名声,重去拿回本属于你的镇北军。”
他没说两情相悦,没说大婚立后,因他知道对赢天青来说,什么才是她最想要的,是对她对重要的。
赢天青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最终却是用力点头,起身如她每一次上战场前立下军令状一般郑重行礼:“陛下放心,臣定不负使命!”
作者有话说:
11左右点还有一章
第30章诱饵(下)
无论元修多想和赢天青就这么挨挨蹭蹭的凑一块儿,也知道比起往后天长日久,此时赢天青更该行动起来,为三日后的谋划做准备。
“青玥手里有一批人,算是我的心腹死士。一会儿我把令箭给你,往后他们就归你管了。”
元修咳嗽一声,虽身上有些疲软,精神头却是极好,细细与她解释道:“我登基时主要倚靠的是萧家的人手,后头也培养了些禁军侍卫之流,可用起来总是不如青玥按照镇北军的法子训练出来的死士。当初——夺了我如今这鸟位之后,并未解散他们,而是让青玥继续在暗处扩张人手,算是我保底的一张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