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雅听到声响连忙从屏风后绕过来。她目光一顿,睫毛眨了眨,脸颊滚烫地低下了头。
卫宴眉头微蹙摆了摆手,南雅便躬着身悄无声息地退下去。
从四年前开始,他就时不时梦到自己是只圆嘟嘟的黑兔子,在开满金雀花的山坡上跟一只白兔子吃草。一整夜一整夜的吃,就像永远也吃不饱。梦里的小白兔总是爱冲他倒苦水。他想回应,但是嗓子里仿佛缺了块东西似得发不出声音。
他知道她在家里总干活,吃的不好。阿母喜欢贴补兄弟。阿父的梦想是纳个小妾。还有姊妹无论大小都喜欢抢她的东西。
这听起来就是一个跟他一样,现实中的人。这么多年,他苦苦寻找,想知道这个梦的原因。想知道梦中的小兔子是谁。都毫无结果。
直到那天他听到了来家里打秋风的小姑娘的声音。
卫宴拢了拢衣襟,眼眸里闪过一丝波动。
南城的一处书肆是卫家的产业。
一大早掌柜就战战兢兢,他不清楚郎君怎么会到这儿来。像他们这种勋贵,只会在北城的繁华之所玩乐。若说来看书吧?这儿哪里比得过卫府的私藏。
就这么想着,一个俊秀的郎君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搬着一盆花的侍从。这是车骑将军之子,他家郎君的好友顾弦。掌柜认了出来连忙迎上去,&ldo;郎君在楼上。&rdo;
顾弦点点头,上了楼。
一大早他就被卫府的管事吵醒。问有没有金雀花。金雀花?春季未至,哪有什么金雀花。就是家中的暖房,也只养兰花、水仙、洛阳锦。
等他好不容从亲戚家找到了花,卫家管事已经急的满头冒汗。
顾弦心中好奇,干脆跟过来看看。等进了二楼的雅室,立刻被满屋的鲜花吓了一跳。&ldo;这是要做什么?&rdo;同时有点委屈,&ldo;阿宴,我不是你的唯一啊?我以为你只要这盆花。&rdo;
卫宴不理他,站在窗边向外看。
顾弦丝毫不计较,他随意拨弄了下花瓣,&ldo;我好不容易才弄到,你怎么谢我?&rdo;
卫宴看到拐角处出现了一个杏黄色的身影,嗓音疏懒,&ldo;好了,你可以滚了。&rdo;
&ldo;太绝情了吧?&rdo;听到他这么说,顾弦更不想走了,凑过去,&ldo;你在看什么,一个小娘子?&rdo;
卫宴嘴唇抿出不悦的直线,一双桃花眼没有什么情绪地看着他。
&ldo;好啦,好啦,我走就是。&rdo;顾弦嘟囔着转身离开。
顾阿纤拎着竹篮忐忑地走进书肆,见一位陌生的郎君从楼上下来,她连忙垂首让到一旁。那人好奇地盯着她看了一眼,突然眼露疑惑停了下来。
顾阿纤心中吐槽,看什么看。等那位郎君走了后,她才在掌柜的指点下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