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兰东是自卑的,是骄傲的,也是自视甚高的,也是心高气傲的。
他一直觉得自己只不过是生不逢时,英雄末路而已,身为男人,他可以为了报仇付出代价,可以为了出人头地不择手段,可以为了成就一番大事而远走他乡,可前提是晏冷要给他想要的,或者说,要正确地使用他。可现在,晏冷竟然叫他在他的一个情人面前卑躬屈膝,对此他只是冷笑。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起他的“卑躬屈膝”的,一会儿他倒要看看,岑歌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晏冷察觉得到曾兰东的不以为然,不过他也不担心,他从不觉得有人能在岑歌面前拿乔儿。岑歌这人,就是你敬他一分,他还你三分,你若犯他三分,他也换你三分,只是那三分,可不一定是你能不能承受的了的了。
晏冷站在房间外面敲了敲门,而曾兰东又是一阵冷笑,在他看来,晏冷这姿态做的简直毫无必要,只要他还有钱,那个什么岑歌根本就不可能敢给他脸色看,何必这么小心地哄着。
其实进门前敲门只是基本的礼貌和尊重,可在已经带着偏见的曾兰东眼中,这一切都是岑歌的恃宠而骄,是晏冷错误的纵容。
没有声音。
晏冷眨眨眼,又敲了敲门。
还是没有声音。
“好吧,他可能还没回来。”于是掏出了钥匙,开了门。
一进门,两人同时听见了淋浴间传来的水声,身体同时一僵。不过晏冷是因为在那一瞬间觉得万分后悔,早知道岑歌在洗澡的话他为什么要让曾兰东这家伙进来。而曾兰东则是因为得意,看吧,一会儿他就能看见一场大戏了。曾兰东脑补了岑歌裸着身体出来想勾引晏冷然后看见他的那一瞬间的尴尬,心中已经在得意地大笑。
如果晏冷知道曾兰东心里如此丰富的想法,他一定会冷笑三声,说一句,你想多了。
如果岑歌想,他可以躺平了让岑歌上,还勾引?呵呵,如果是勾引的话,也是他勾引岑歌,只不过岑歌总是不上钩罢了。
“咔”淋浴间的门出了响声,两人一同看去,只是一个已经做好了捂住另一个人眼睛的准备,另一个已经做好了开口大肆嘲讽的准备。
很明显,岑歌让这两人都失望了。
岑歌穿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再加上身材挺拔,双腿颀长,禁欲贵公子的气息扑面而来。
晏冷松了一口气,笑呵呵地迎了上去,没像平时似的,说些调息的俏皮话小小地调戏一下,毕竟有外人在,他只是跑过去,朝着岑歌投射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炮弹,自以为阳光帅气,却把岑歌吓了一跳,心里有些毛。
“今天去哪儿玩儿了?”说着,还给狗腿地给岑歌捏了捏肩膀。
岑歌本来想要顺手揉揉晏冷的头,却反应过来还有外人在,下一秒,就把趴覆在自己身上的大型动物给撕了下来,“这位是?”声音有些清冷。
“曾兰东,他会和咱们一起回去。”晏冷神情十分正经,只是眼底藏着深深的温柔。
“幸会。”岑歌本能地想要抱拳,伸到一半,才想起是该握手的,看着曾兰东眼中的嘲讽和脸上的冷笑,岑歌皱了皱眉,收回了手,也不再理会曾兰东,转头问晏冷,“你们有话要说?我约了人,说好要请她吃饭的。”低头看了看表,“到时间了。”
“需要我去吗?”晏冷关心地问了一句。
“你不是和这位曾先生还有事要谈吗?”
“哪有?对了,你去哪儿吃饭?”
“在庆兰路的Treasures。”
“正好我要去那边踩踩地形,带上我吧。”
“嗯,一起去吧,刚好两个人有些尴尬。”
两人说着话就一起出了门,完全把曾兰东抛在了脑后,根本忘记了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曾兰东脸色铁青,被人彻彻底底地忽视,还有那个岑歌,他自己根本就没有身为一个娈宠的自觉,竟然敢给他脸色看!真是……
曾兰东恨不得破口大骂,只是前二十年的良好修养让他还是闭上了嘴,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完全没有明明是他先瞧不起岑歌的自觉,在他心里,他先把岑歌归入了低人一等的位置。当年他父亲势大的时候,在场子里,他没少见过他们这类人,可像岑歌这么放肆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可曾兰东刚想出门,一摸身上,却现自己现在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被晏冷身边的那个Jessens收走了,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就消失了,东西到现在都没有还给他,现在的他,出了这个门就会冻死或者饿死在大道上。
曾兰东一脸愤恨地出了门,他是签了约,可不代表谁都可以给他脸色看!他宁愿饿死冻死,他也不愿意再待在这里了!
其实曾兰东也相信,晏冷亲口承认他来台州为了找他,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饿死街头,于是,曾兰东开始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
其实曾兰东也是平白在这儿受罪,岑歌本来就有事要走,而在晏冷眼里,别说他一个曾兰东,就是十个曾兰东,一百个曾兰东都比不上岑歌的一根头,他倾心相许倾心相护的人,曾兰东敢给他脸色?这还是看他大小也算是个人才,才只是选择无视他,换作是别人,他一定会死得很难看,曾兰东应该感到自豪了,毕竟不是谁都能无视了晏冷的警告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还有闲心生闷气的。
而此时的晏冷,正和岑歌并肩走在了庆兰路上。
“刚来台州,怎么就要请人吃饭啊?”
“嗯,今天在公车上,抓住了一个小偷,他反咬我一口,这个小姑娘替我作了证。”岑歌一把把晏冷拉住,两人站在人行道上,等着对面的指示灯变绿。
“你没事吧。”晏冷也是关心则乱,问完之后他也反应过来了,笑了笑,岑歌是什么人,区区一个小偷,还能奈何得了他?
“嗯,被他的同伴划了一下,伤口不深。”在晏冷掀他衣服之前迅地补充了一句,“放心吧,没伤到内里,我看了看,应该只是伤到了一点皮下组织部分,已经处理好了。”
晏冷还能说什么,唯苦笑尔。明知道岑歌不需要也不允许他去保护,可他眼里的心疼纵然是笑着,也还是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