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晨有很清楚的大局观,这种时候,她不可能凭自己一己之力将方雨带离这个村子。
方雨的眼神是无力的,这么多年来,他养成了靠耳朵听声辨位,两耳的敏感程度也比普通人强上不少。
顾一晨放弃了扯断锁链这个荒唐的想法,气喘吁吁的站在方雨面前,有些不甘心,却不得不认命。
“他们快回来了,你马上离开。”方雨的脚一动,整条锁链便会不经意的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异响。
顾一晨咬了咬牙,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明明双眼无神却很努力想要和自己对焦的前辈,最终还是顾全大局的离开了房间。
村子外,时不时会有一两道手电筒的光束闪过,大概是所有人都还没有找到偷偷潜入的人,气氛越发凝重紧张起来。
两名男子神色匆匆的赶回了村子,原本还是气势汹汹,却是在进入房间前稍稍的停了停。
“叩叩叩。”一人礼貌的敲了敲门。
屋子里没有声音,他们两两面面相觑了一番,最后还是慎重的推门而进。
“嘭。”一只瓷碗重重的砸在了大门口。
两人下意识的把伸进去的脚缩了回来。
方雨面无表情的隐在黑暗里,声音一如往常的不近人情,他道:“滚出去。”
“先生今晚上村子里有些不太平,安全起见,我们需要进来检查一下。”男子尝试着再次进入,右脚刚刚踏进,又一只瓷器破空而来。
方雨冷嘲热讽道:“这是亏心事做多了,怕走漏风声了。”
“方先生,我们一直以来都尊重您这样的大师傅,也请您配合我们。”男子强硬的推开了房门,也不管会不会惹对方生气,强电光寻觅着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方雨不疾不徐的拿起一只瓷碗,继续勾勒着早已是滚熟于心的那些纹路,似笑非笑道:“我这瞎子的房间难不成还能藏人?”
男子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多余了,为了避免方雨再做出任何自残的事,他们特意把他房间里的所有东西搬离了出去,连每天睡觉用的床都是等到天亮之后才送进来。
如此一览无遗的房间,怎么能藏得住人?
潜入者傻,方雨可不傻。
男子有些抱歉的退了出去,“打扰了,今晚上不太平,先生别乱走动。”
“呵呵,你还真是看得起我这个瞎子。”
男子尴尬的把房门拉上,指着旁边的屋子,“继续搜。”
另一人打着手电筒,手心里不知不觉的出了汗,他道:“今天这事要不要告诉程先生?”
“事态紧急,立刻通知程先生。”
方雨听见了门外断断续续的谈话声,双手有些不安的将瓷器放在了地上。
不知道那个小姑娘能不能平平安安的逃出去。
如果被抓住了?
方雨不敢想象被抓住后的下场,他轻轻的摸了摸自己已经残废的双腿,腿部萎缩到只剩下一点皮骨,如果他能看见,肯定都会嫌弃自己现在这副身躯!
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渐渐的,天边泛起一层层鱼肚白。
顾一晨的身子很瘦小,随随便便找个小山坳就可以不露痕迹的藏进去。
村子里的人从她面前走过去了一拨又一拨,一夜未眠,所有人都是精疲力竭,却又不敢马虎行事,所有人都在强打着精神力搜寻着。
顾一晨小心翼翼的翻看了一下地图,她这个位置距离停车的地方有两公里左右。
山里的温度较低,就算是阳光普照,也给人一种清冷幽寒的错觉。
阎晟霖站在车前抽了整整一包烟,当他准备拆第二包烟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小丫头。
顾一晨蓬头垢面的从山坡上滑下来,径直的朝着车辆跑来,“快走。”
阎晟霖丢下烟头,坐上了驾驶位,见她一身邋遢,蹙眉道:“怎么去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