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祁知年自家中离开不久,便有位自称是户部某侍郎家的夫人,上门来恭贺祁知年府试第一。
姜七娘从不与京中贵妇来往,更别提是这种外命妇,她完全不认得谁是谁。
她求助地看向长公主,长公主也觉得有些奇怪,这种官员家眷为何要特地上门来恭贺祁知年?恐怕另有所图,而这图的,也只能是祁知年了……
长公主看了姜七娘一眼,心中竟是有些幸灾乐祸,当然,这仅是针对祁淮。
不过与外人比起来,自然还是自家儿子好,长公主起身:“恐怕是那刘夫人,我在这里,人家也不自在,我到后头,别说我在此处。”
姜七娘慌忙道:“殿下,我不会与人打交道……”
她说完,无措又羞愧,不安地绞着帕子。
长公主心中叹气,这个姜七娘怕是一辈子都没法立起来了!但也没法子,别的女人,闺阁中有母亲教,出嫁后也有丈夫教,姜七娘是一个教的人也没有。
她的儿子,还惦记人家的儿子,她能怎么办!
长公主留下林姑姑帮衬姜七娘。
姜七娘心里虽慌张,面上好歹没有出错,在林姑姑的帮助下,体体面面地接待了那位刘夫人,姜七娘说话轻声细语,未语先笑,笑容也是浅浅的,漂亮又温柔,刘夫人都不免吃了一惊,再没想到姜七娘是个这样的人品!
祁知年有那样的才学,再有这么好相处的婆母,要是传出去,想要嫁给祁知年的人怕是真能排到城门了!
刘夫人也不扭捏,直接说明来意。
听闻刘夫人是为程贵妃的娘家侄女来说亲,姜七娘不禁目瞪口呆,说实在的,她不是没有想过祁知年将来成亲,可她从未想过要祁知年娶什么高门小姐,她只希望她的孩子能找到个真心喜爱的人。
而且程家是这么敏感的人家。
她想拒绝。
但听刘夫人将那程大娘子说得百般好,她这个人又不会说拒绝的话。
最后是林姑姑笑道:“瞧我们娘子欢喜的,不过啊,也不瞒夫人,我们小郎君的婚事,那是得长公主与国公爷点了头,才能算数的。”
“对对对。”姜七娘立即接上,“得他们二位同意才成。”
刘夫人一听便更为欢喜,程家求祁知年为的是什么,她能不知道?
她家是坚定的二皇子党。
她也知道姜七娘这般性子的人不能逼太狠,笑道:“我知道,这也是祁小郎君才有的尊贵呢,长公主殿下也是见过程大娘子的,一定喜欢。”
姜七娘笑笑,不肯接话。
刘夫人这才先离去,立即去程家汇报是个什么情况。
长公主从后头出来,姜七娘着急起身:“长公主,这可怎么办?我要如何才能拒绝?万一得罪了人,人家将过错记到我们年儿身上可如何是好?”
“你想拒绝?”
“我没有攀附的心,只想给年儿找个真心喜爱的,再者那程家,多么危险的人家,我们是万万不敢攀的。”姜七娘诚实地说出心里话。
长公主心道,真没想到,姜七娘竟也是个脑袋清爽的。
她道:“她若是不再来,你就当没这回事,她若是还上门,便说是我叮嘱你,往后祁知年的婚事,全要到我跟前说了,才能往后再商议。此事也莫要在孩子面前多说,他明年还得考院试,万不能分了心。”
姜七娘一听,感激不尽:“多谢殿下,我们年儿真是好福气,有殿下为他操心。”
说着,姜七娘甚至要给她下跪。
长公主难得脸红,再次在心中怒斥:儿女都是债!
为了她的讨债儿子,她真的是面子里子都没了,还要在这里骗姜七娘。
若不是为了祁淮,她至于么!
后来下起了雨,祁知年还不曾回来,姜七娘便极为担忧。
长公主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没那个脸再待下去,便道:“樱桃什么时候吃都是成的,我这就派人去山上接他,我也先回了。”
姜七娘再是一通感激。
长公主臊得立即上马跑了。
再说山上,祁淮越睡越熟,安郡王还在外间等着,到底是客人。
祁知年再尝试着抽出手腕,试了两次顺利将手抽出来,他叫来人守在内室里,给祁淮将被子盖盖好,便先出去招待安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