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他们恨不得将此事昭告天下。”赵初瑾担忧,“到时,即便他死了,祁知年也与之脱不开关系。”
祁淮笑了笑,起身道:“此事,我来办。”
当天夜里,祁淮便去了皇宫,一路阴着脸,疾步至皇帝的寝殿。
太子也在那里,本想与他打招呼,见他气成这般,到底是有点理亏,又指望着祁淮与长公主的支持,缩了回去,干笑道:“表弟来了。”
“我要见舅舅。”
“父皇吃了药,方歇下。”
祁淮冷笑:“我看舅舅是不敢见我吧!”
祁淮与长公主盛气凌人惯了,皇帝与太子他们也早已习惯,甚至便是因为这对母子这样有气势,他们不敢反抗,不得不忍受,才会更为怨恨他们。
但眼下,他们还指着祁淮与祁知年救命,太子依旧不敢多言,只能一味地干笑着打哈哈。
祁淮到底是大步走到寝室门口,对着关得紧紧的门便高声道:“我知道陛下醒着!”
太子赶紧朝汪顺使眼色,汪顺立马带着一屋子的太监退下。
“舅舅将我利用至此,竟连一面也不愿见我?!”
屋中沉静,太子再劝:“淮弟,这也实在是没了法子……”
祁淮又气又伤心:“有什么事,陛下为何不能与我好好商量?我为何不愿去临牧,陛下不知?太子不知?实际上,只要是为了我朝安危,我终究还是会去的!你们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
祁淮越说越怒,太子继续干笑。
皇帝也装不下去了,就怕祁淮要毁了赐婚,若是祁淮说动长公主来悔婚,他还真不得不答应,长公主那里有先帝留下的空白圣旨,有好几卷,随她填字儿,就怕这位最疼爱的女儿要被人欺负。
他是早就打定主意,哪怕祁淮愿意去临牧城,祁知年也必须要娶八公主!祁家与长公主必须绑到他们这边才成!
他只好叫他们俩进去。
皇帝蜡黄着一张脸,病歪歪的模样,苦道:“淮儿,舅舅确实是急切了些,可舅舅也实在是没了法子啊,若你不去,他日那些土匪打来,朕又如何向天下,向百姓交代?舅舅什么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祁淮心中不屑,这就是他们的君王,遇事永远只会装可怜。
祁淮冷着脸,皇帝只好再道:“年哥儿是个好孩子,小八你也知道的,是朕最疼爱的公主,朕岂会亏待他们俩?他日,年哥儿当了驸马,又是如何风光?只盼你看在朕这份心上,莫要真与舅舅生分了!”
太子哀声道:“淮弟,其实这个主意还是我先提的,你要怪,怪我好了!”
太子主动背锅,皇帝很满意。
祁淮冷笑:“我能怪谁?我又能怎么办?!”他用力拍在榻上,“罢了!我就走这一遭,只一点,在我回来之前,舅舅与表哥不得将赐婚一事透露出去!否则落到天下人眼中,我祁淮岂非是为了这门好亲事才走这一趟?我祁淮又成了什么人?!”
皇帝大喜,连忙应下:“这是必然!!”
西北如此混乱,战事随时能起,这个时候怎好给公主赐婚?
百年之后,这是要被后人骂的。
祁淮又抱怨一通,说定明日便出发,这才拂袖离去。
祁淮离开皇宫,便匆匆去了长公主府。
对于临牧城中一事,长公主再在府里养老,也不是吃素的,朝中总有耳目,她已略有所闻。长公主不是那种普通的后宅女子,她自小与皇子一同读书,眼界不凡,只是如今世道对女子多有约束,哪怕是尊贵如长公主,也不能干涉朝中事。
早些年,皇帝对她非常尊重,或者说,便是如今,皇帝对她依旧尊重。
只她知道,到底多有不同。
丈夫早逝,她此生也只盼望儿子平平安安。
祁淮既喜欢山水,那便尽情去看,她都可以接受。
也是今年,这是十多年来,祁淮在京都待得最久的时候,却也整日里不着家,长公主身边也有身手厉害的暗卫,她想打听打听儿子在做什么,毕竟担忧他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