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听那语气好像有些不高兴。
“再者说了,万一我把你传染了怎么办?现在流感那么严重,你还是赶紧走吧。”许是怕她往深了想,他又加了一句,说完,连头也不回,就要关门。
这话,他是出自真心。在发觉发烧的时候,他最先想到的是陈幸福。他好想把自己生病的消息告诉她,让她来陪陪自己。转而,考虑到如今流感盛行,生怕自己患的的流感,把她传染了。所以,就打消了念头。刚刚说出这话,是实话也是气话。既然她执意不留下,那么,就随她好了。
陈幸福一把拥住门板,急急解释:“我不是怕被传染,我来时,你邻居看见了。”
刚刚听齐星说,这个小区是税务局的集资房,有很多局里的职工在这里住。万一被某个好事的传出去她在这里留宿,路璐的形象会受影响的。
他来这里不是风花雪月的,他来这里是想干出成绩。她早就听他说过。她敬重他,便不会给他添加麻烦。
仕途上的男人最忌讳两点,一是贪污受贿,二是生活作风腐化。某种程度上,生活作风问题更容易将一个男人击倒。
她不会让自己成为击倒他的那颗炸弹。她希望他好,衷心希望。
路璐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她蹙起的眉心,走到她身前,轻轻扳着她的肩,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
“小猪,你,究竟怕什么?你未嫁,我未娶,就是我们同居了,别人也没有置啄的权利。你为何总是瞻前顾后,唯唯诺诺?”
“猴哥,不是,我……”被人戳中心思,她只好实话实说道:“我怕影响你声誉……”
“又是这句话,老生常谈,我不怕!”说着,进了卧室,不搭理她了。
路璐把话挑明,陈幸福反倒没办法离开了。她重新熬了一锅红糖姜水,晾得半凉不热时,给路璐端了进去。
路璐像个赌气的孩子,和衣而卧,脸对着墙里,给她留下个笔直僵硬的背影。
路璐不搭理她,她也没生气,而是转身出去,又把药和白开水端了进来。
路璐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躺着。
“猴哥,来,把药吃了……”看看时间,墙壁上的石英钟时针已经指向九点了,虽然挂着窗帘,屋内灯火通明,可是仍然抵挡不住浓重的夜色。
她轻轻推了推他后背。
路璐还是不搭理她。像孩子似的倔强朝着床里,一动不动。
寂静在空气中流淌,认了几秒,实在忍不住了,陈幸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猴哥,你像个别扭孩子,我像是哄孩子的妈妈。”她话音里带出压不住的笑意。
果然,她的取笑让路璐翻过身来,他狠狠地打量她几眼,才坐起身子,端起水杯,把一小捧药片放进嘴里,咕嘟咕嘟几下,一杯水告罄。然后,又端起红糖水,也一饮而下。喝完了,擦了几下嘴巴,紧抿着唇,又躺了下去。
路璐的别扭成功激起幸福深藏的母性。她把薄被给他盖上,嘱咐道:“我睡沙发,不舒服就喊我!”然后,不放心,又试了试他额头上的温度,就退了出去。
卧室的门开着,她怕晚上路璐严重,听不到他的声音。
卧室的等灭了,路璐费力地支起身子,见陈幸福在客厅里的沙发上铺了一条薄被,放了一个枕头,然后,就躺了下去。借着客厅灯光,他盯着她忙碌的背影,纤细的腰身,火气渐渐淡了下去。
玄关处的一盏小灯,还开着,路璐看着她发顶,半宿没睡。这个丫头,他该拿她怎么办?
陈幸福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也许一晚上都紧绷着精神,直到躺下,那根弦才松懈下来。这一松懈,就很快入睡。等一觉醒来,她发现了不对劲儿!
她竟然躺在床上!
本能的第一反应,她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一个遍。发现自己及膝棉布长裙还在,半截袖的T恤也在,除了衣服皱巴一些,身上各处也无不妥,这才长嘘一口气,放心下来。
她仔细打量一下,这就是昨夜路璐睡的那张床,而床上却没了路璐的踪影!
陈幸福蹦下床,喊了声:“‘猴哥——”心下暗自懊恼,自己是来照顾病人的,怎么还把病人照顾丢了!
厨房里传来动静。很快,路璐的身影出现在卧室门口。
“小猪,醒了?”路璐声音清亮和悦,精神饱满。若不是她亲自试过他体温,还以为昨夜的高烧是装的。
“你好啦?”她有些不可置信。
“难道,你还想伺候我?”路璐眉梢一挑,“我把昨夜剩下的粥和小菜都热了一下,简单吃口吧。”
对他半认真半调戏的语气,陈幸福表示无能为力。
她刻意忽略他的调侃,“不烧了就好。我该回家了!”想自己在这里连洗漱用品都没有,也不能就这么不梳头不洗脸吃饭吧?
路璐似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朝着卫生间方向扬了扬下巴:“去洗洗脸,毛巾啥的都是新的,洗完吃饭!”
陈幸福无奈地揉了揉鼻子,进了卫生间。她不得不佩服路璐心思细腻。不止毛巾牙刷一应俱全,就连化妆品都摆在了洗漱台上,还是没开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