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浣娘出去了,元媛便回到床上歪着,自己在心里筹划计算。因心中默默道:我只说有个与众不同点儿的穿越,但穿越大神你似乎也用不着给我这么与众不同的经历吧?人家穿越都是二八年华待字闺中,一大帮男人围着转,爱选谁就选谁,我可倒好,穿过来就成了侍妾,还是个被雪藏了的。听那些丫鬟叫姑娘,可能连个妾都不算,只能是个和通房丫头一般的身份。比《平凡的清穿日子》那里的婉宁还惨,我甚至连胡作非为的机会都没有,我……我真是冤到家了我。
正想着,视线又落在那些家具上,忽然想起浣娘和刚刚两个丫鬟穿的衣服,以及亲王郡王之类的称呼,似乎是清代的。但这些家具的风格却是宋朝时期,她算是偏爱历史文化的,对这些略懂点皮毛。当下眉头皱了皱,忍不住在心中吐出一句脏话:靠,敢情我这还是穿到架空的时代了。
第三章
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虽然元媛已经决定日后不做受人欺负摆布的木偶,但这府里的局面,却也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她必须要好好算计一下,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和打算,才能扭转乾坤。
浣娘下午没事的时候就过来了,自在灯下做着针线活,却是在补一件旧衣服。补了半天,也没听元媛说话,她犹豫了下,便放下针线,叹了口气,低声道:“姑娘,你莫不是还在琢磨着白日里的事情吧?叫我说,你还是将这心思收了。别看那些人都是奴才,可也是亲王府里的奴才,哪一个咱们能惹得起?别说咱们,便是老爷也惹不起的,况且老爷又不管你。你以前也说过,真惹恼了这些人,便不给咱们饭吃,又能如何?这荒郊野外的,害了咱们两个都没人收尸。现在虽然也受气,好歹性命无忧不是?”
元媛揉了揉眉头,心想这浣娘和那个元媛之前简直都软弱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怪不得连要死的时候都没人管。
她想到这里,就放下了手,淡淡道:“浣娘,我从前是这么以为的吗?也是,我若不这样想,大概也落不到这个田地,想喝口吊命的参汤,不但没要来,还让你挨了人家的巴掌。但如今我算是看透彻了,便是忍气吞声又怎样?该死的时候,还不是连个过问的人都没有?我去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很多事都想清楚了。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人家骑到你的脖子上拉屎。倒不如拼出去,横竖也不过就是一死。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我们两个是人,又不是面团子。他们这些人哪怕面上过得去也好,偏偏连这些也没有,欺负我们也太狠了,他们是王府的奴才,我还是小王爷名义上的妾呢,就算你们叫姑娘,当成通房丫头一般,好歹也比他们这些奴才强,怎么着也轮不到他们作践咱们。”
浣娘咬着嘴唇,眼圈又红了,低声道:“都是我没用,我又是个不祥人,连累的姑娘也受气……”
“这怎么能关你的事?不要把什么不好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自己要是不爱惜自己不尊重自己,怎么指望别人爱惜你尊重你?说到底,想要活下去,活的像个人,首先你自己就得挺起胸膛,把自己当个人。”
元媛认真的对浣娘说教了一番,见她虽口里应了,面上却还是凄苦之色,心里叹了口气,暗道这女人受封建思想毒害太深,想要扭转她的观念,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算了,她在这个时代,应该就是自己唯一亲近和可以信任的人了,就为这个,以后也要慢慢的把她的思想工作给做通。
“姑娘,你可有什么打算了吗?”浣娘叹了口气,又拿起自己手中的针线。想着自家姑娘只是大难不死之后,心里有了火气,因此嘴里说着痛快痛快罢了。深宅大院里的两个弱质女流,能有什么办法去对付一大帮子如狼似虎的下人呢?
“这个我自有打算,得慢慢来。”元媛心里大致已经有了腹案,其他的都还好说,就是自己这个小身子骨儿,先得好好调理调理,她可不想还没等咸鱼翻身,这弱柳般的小身子就又一命归西,那时候自己可不知有没有这好运气,再穿越一次了。
心中暗暗定下了计划。第二天,元媛一早就起来了。浣娘劝她多睡一会儿,她只说已然睡饱了,待洗漱过后,只觉神清气爽。
这个朝代竟然已经有了玻璃镜子,元媛心里直打鼓,暗道自己不会真穿越到了一个和清朝差不多的地方吧?老天,可千万不要,她雷辫子男啊。
因昨天满腹心思,所以今天早上,元媛才看清了自己的容貌。
镜子里的那张面孔,眉如远山眼含秋水,鼻若悬胆一点樱唇,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远没有美丽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地步。不然那小王爷当初英雄救美的时候,只怕就被迷住了。
虽然浣娘一说起那个叫做萧云轩的小王爷,满嘴里便是对方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英武,品性相貌都是万里挑一的之类的溢美之词。但元媛对这个人却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他把一对软弱的女子放到这么个如狼似虎的地方,就是不负责任到了极点,原先的那个元媛香消玉殒,这小王爷实在可算是间接凶手。
浣娘服侍元媛换了衣裳,却不是昨日看到的那种清装,而是类似于唐朝的衣裳,粉色绣着芙蓉花的抹胸外,罩着一件鹅黄色的束腰纱裙。下身一条薄荷色的缎子长裤,正是夏天,就这一身装扮也让元媛有些喘不过气了。
元媛在镜子前转了两圈,只觉这身衣服套在身上,实在精致漂亮。因喃喃自语道:“奇怪,这王府里难道还会给我预备这样好的衣裳?”
浣娘眼圈一红,低声道:“这哪里是王府预备下的,这是当初姑娘的陪嫁,自过来后,也没穿过几次的。那边箱子里还有几套,只不过是春秋和冬天的衣裳,现在穿不上。”
元媛大感奇怪,心想那个吝啬的老家伙还会给他女儿准备这么好的陪嫁衣裳?转念一想:哦,是了,不管如何,他最开始可是希望女儿能勾引上王爷的,没有几身好衣裳怎么行?可惜啊可惜,他太看得起自己的女儿了,虽是个美人,但在王府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出挑,怎么样?到今天如意算盘全落空了吧?
想到这里,竟觉十分快活。面上带着笑让浣娘替自己梳头。
不得不说,虽然没有什么像样首饰,但浣娘梳头的本事还真不错,元媛的头发本来就长得极好,如今堆起一个发髻,点缀了几样小首饰,倒平添了几许“鬓云欲度香腮雪”的风流标致。
元媛这里只顾着想过一下古代美人装扮的瘾,等到走出去,才恍然发现这身打扮实在是太不利于锻炼了。但转念一想,自己穿过来的这具身子底子太差,一开始也不能有什么猛烈的运动,慢慢来吧。于是这天早上的功课就是在后面的园子里走了一圈。
身子果然很差,若不是元媛性格坚毅,做起什么事来都有着一股子狠劲儿,想将这身子调理过来还真不容易。不过渐渐的,随着她的灵魂和这具身子彻底契合,那本来走几步路都要喘一喘的柔弱少女终于不见了。
这期间,浣娘自然是吓得不行。不过后来看元媛的气色越来越好,方慢慢的放下心来。如此这般,到立秋那一天,元媛已经能独自在后园的竹林里打一套长拳了。
元媛在现代的时候,是一家大生物制药公司的研究员,兼着销售经理的位子,可说是那家大公司的骨干。凭着过人的实力和聪慧头脑,在那个暗涌激流的公司里稳稳占据了半片天空。
她的爱好兴趣都广泛,受爷爷的影响,她尤其醉心于茶道和截拳道,虽然没有在公开场合显露过身手,但晚上她经常会流连于暗巷之中,不少小混混流氓都成了她练习的靶子,到后来,那个城市的夜间治安特别好,可以说她是功不可没。
当然,练拳的时候她是不想让人看见的。就如同《平凡的清穿日子》那里所写的一样,太过显眼很容易招来祸事,所以她都是十分小心。如今练了三个多月,总算把筋骨什么的都抻开了。
有了自保的本钱,元媛心里大大的放松了。以浣娘所说的,先前自己那个身子骨,一旦想来点什么雷厉风行的举动,让那些下人们察觉不好,蜂拥而上之下,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她。但是现在就好了,这几个月来,元媛已经把庄子里的情况摸清楚了,这里仆人虽多,但并没有什么侍卫,想必当初小王爷把她和浣娘送过来,也不是为了软禁,而只是雪藏,更何况两个弱质女子,也没可能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