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匆匆呈上的膳食,可菜色也还行,裴羲便没与之计较,点了下头,示意她们退下。
范名暄瞧着眼前的菜色,微笑道:“还挺香的。”也没等裴羲先动筷,他自个就先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条。
裴羲示意站着的廖延兴坐下来一块儿吃。他们虽是主仆,可出门在外他向来不讲究规矩,廖延兴也知主子的性子,立时坐下来用膳。
“嗯……”范名暄扬眉。“你们两个快吃,这碗面不错,又香又有嚼劲。”本想只是普通菜色,味道顶多一般,没想到却出乎意料地好吃。
一直站在旁边没出声的裴贤顺势接话。“那是,陌厨娘的手艺人人称赞。”
裴羲拿起筷子,说道:“张婶不在厨房了?”
“一年前她摔了一跤,伤了筋骨,身子一直没复原,我便自作主张换了厨娘。这也算不得大事,我便没报你知晓,刚刚那三个丫头是一年多前买进府的,原来的丫头年龄都大了,我便作主让她们嫁人了。”裴贤补充说明。
裴羲点头。“小事你拿主意就行,我会在庄子住上一阵,一会儿你把府上的下人都叫来,我认一下新面孔,你去安排吧!”
“是。”裴贤随即离去。
裴羲吃口面,赞许地点了下头,果然美味。
“我说这儿的厨娘可比你府上的好多了。”范名暄的筷子从方才至今都没停下,几盘小菜色香味俱全。“我不怪你把我拉出来淋雨了。”
裴羲笑道:“我是拉你出来散心,遇上雷雨可不是我计划的。”
一直以来他都在外地经商,十天前才回老家,方才与父亲起争执,他气愤难忍,骑马出城散心,半路乌云密布,欲寻躲雨处时才想起自己有座庄田在附近。
每半年,裴贤会写信告知庄稼收成及田租收入,年底时会将帐簿呈上。这三年他从没到过庄里,并非是他信任裴贤,而是田租收益并不多,他一向没放在心上。
裴贤是父亲一位远亲,五年前家乡遭水患,遂带着妻儿前来投靠父亲,没想妻儿病死在半路上,待他上门时已是面黄肌瘦只剩一口气。父亲早年曾受过裴贤祖父恩情,今日他来投靠,自要帮忙到底。
父亲请了大夫治好裴贤后,原想给他一笔钱营生,可妻儿之死令他万念俱灰,父亲担心他想不开,又不知如何劝解,便将他安置在庄内静心修养,还派人细心照料,之后他便长住在这儿。
因这层关系,裴羲也没将他当下人看待,只是两人相处时日甚短,并不熟稔,话语间难免生疏。
三人用完膳后,裴贤正好带着一干人进厅。裴羲瞄了一眼,三名奴婢方才已见过,裴贤要她们自报姓名,三人小声地依次说着:碧莲、兰香、菊芳。
站在她们身旁的是张宝财,裴羲三年前见过此人,自是有印象,除他之外,还有一名杂工简来金,与张宝财年纪相当,都是二十出头,不过个子壮实许多。
而后裴贤指着一位四十上下的妇人说道:“陌姑姑原是宫女,去年新皇登基,赐了恩典,特许年纪大或身子不好的宫女回乡,因碧莲三人没做过奴婢,我便请了陌姑姑担任教引嬷嬷,让她们懂规矩知进退。”
“见过少爷。”陌雪梅微低着头,恭敬道。
裴羲还没说话,范名暄已先一步道:“这可有趣了,没想你待过宫里,见过皇上吗?”
“远远地见过。”
“先皇呢?”
“见过。”
“什么模样?”
裴羲瞥了范名暄一眼。“你这是什么问话?”
范名暄一点也不恼,笑笑说道:“别跟我说你不好奇,陌姑姑——”
“公子喊小的嬷嬷便成。”陌雪梅说道。
“好,一会儿你给咱们说说宫里的事。”范名暄兴致高昂。
裴羲望着另外两名女子。“哪个是厨娘?”
“厨娘陌青禾见过少爷。”陌青禾语调平静地说道。
虽然她低着头,不过还是能看出年纪不大,裴羲说道:“没想到你年纪小小,厨艺倒挺不错。”
“谢少爷夸奖。”
“另外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