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蔓根本不知道凌振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在梦境里,凌振经常出任务就很久不回来,报信都是平安,似乎从来没出过事。
秦俊保说完事就走了,但时蔓愣在原地,过了很久仍没缓过神。
她微皱着小脸,眉眼一直难以舒展,她不知道这是梦境里凌振受过的伤,只是梦境里瞒着她没有让她知道,还是说……
这是对打破梦境的惩罚。
时蔓神色凛凛,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她无从得知凌振的消息,除了从秦俊保那儿知道的那些,再想打听,已经无处得知。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她手里拿着馍,差点放到别人的碗里去蘸酱吃,把对面的人都吓了一跳。
“蔓蔓姐,你怎么了?”对面小心翼翼地问。
“哦,没事,不好意思。”时蔓回过神来,颔首道歉,然后低下脑袋啃馒头。
“没关系蔓蔓姐,就是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要不要回去休息?”
“不用。”时蔓摆摆手,“你吃完了就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对面的女兵只好端着空饭盒离开,不过总忍不住回头,打量着时蔓。
时蔓随便把馍都塞完,起身将饭盒合拢,拿去水房冲洗。
文工团的食堂与水房连着一条长廊,她走在其中,两侧都栽着冬青树,又高又直,枝叶巍巍,让她忍不住又想到凌振。
也不知道他受的伤到底怎么样。
秦俊保说是小伤,但都多处骨折了,那能小到哪里去。
时蔓不由又皱了皱眉,忽然听到她身后传来汪冬云的声音,“蔓蔓——”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汪冬云两只麻花辫跑得一颠儿一颠儿地过来,气喘吁吁地捂着右腰,“我一直在后面叫你呢,叫了好多声。”
“……不好意思冬云,我没听到。”时蔓真是刚刚才听到。
汪冬云凑近看了看时蔓,“呀,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没休息好?”
“不是。”时蔓微叹口气,把闷在心里大半天的话,都告诉了汪冬云。
总算有人可以倾诉,她胸口也稍顺畅了些。
“蔓蔓,你不用担心,凌团长吉人自有天相,再说这都在老乡家休养了,肯定只会一天天变得更好。”汪冬云抿唇笑了笑,“凌团长要是知道你这么关心他,肯定能高兴得立马起来跑两圈。”
时蔓被汪冬云的目光烫到,扭头看向外边,“谁关心他了。我只是怕我刚嫁过去就要守寡。”
汪冬云捂了会儿嘴,又正色道:“蔓蔓,你是不是想去看看他?”
“那么远,团长肯定不会给批假的。”时蔓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汪冬云一拍手,“巧了!我这儿刚好有个办法!”
时蔓看向她,“你快说。”
“是这样的,咱们团里打算派几个文艺兵去地方上学习一下那儿的梆子戏,让我们舞蹈队和歌队一共出五个人。你说这要是刚好各队出两人多好,偏要多一个,这让哪个队出,两边就争执不下了。”
江兰芳一走,汪冬云现在就成了一分队的队长,刚好这事儿就归到了她头上来协调。
“我一想,这梆子戏又要唱又要跳的,不正适合你吗?你两样都厉害着呢。”汪冬云握住时蔓的手,“本来还想着来问你愿不愿意去呢,刚刚听你说凌团长这事,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去了。”
时蔓很聪明,她眼珠子一转就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出差去学梆子戏的地方,正好离我说的凌振休养的地方不远?”
“是的!”汪冬云脆生生地应道,“这不刚好嘛。”
“嗯,那我这就去找秦俊保说。”这个就归他管,时蔓只要去他那儿报名就成。
可是当时蔓说出自己的打算后,秦俊保愣了愣,放下茶杯讶异地看向时蔓。
“你知道那边的条件有多艰苦吗?”他对时蔓的了解,显然还停留在“娇生惯养”四个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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