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他从来都是玉树临风的英俊少侠,就算现在遭逢大变已经不太在意自己的外表如何了,但也不愿意用这样一只大号肉粽子的形象在外面走来走去。
再瞅一眼那边玩得正起劲的‘小号肉粽’,很怕那些小孩忽然回头看见了自己会一起哄笑起来,忙道,“快走,快走,咱们回去吧。”
快步回到住处,推门进去,张无忌跟在后面进来关好了院门,说道,“宋大哥,你恢复得当真不错。”
宋青书问,“怎么说?看我能快步走这么长一段路了?”
“不错,而且我听着你的呼吸悠长,并没有急促气短的现象,可见身体好了很多……”还没说完就停了下来,侧耳听了一下,皱起眉头,“她怎么又来了!”
“谁来了?”
张无忌不愿说,只道,“宋大哥,你先进去吧,我出去看看。”说着闪身而出,几个起落又来到了村口。
宋青书住的这处地方在濠州城外东面葛桥镇卞硖庄,是一个中等大小的村落,村子里有百十户人家,位于出濠州城往东去的必经之道上,村口的茶棚就做些做给往来客人提供茶水的生意。
张无忌再到了茶棚,果然就见里面坐着一个俏丽的绿衫女子,捧了杯热茶在慢慢喝着,茶棚的王老伯蹲在后面,在一盆水里刷洗着茶壶茶碗,还不时的要偷看几眼那个女子。
一个不带行囊的美貌姑娘,孤身一人来到这乡下地方实在是很突兀,难怪王老伯要使劲看。
张无忌叹口气,他明明今早才率同属下众人替峨嵋派送行,看着峨嵋派众人远去的身影,很有去了一块心病的感觉,周芷若怎么又回来了?
走过去道,“芷若,你怎么自己在这里?你门下的众弟子呢?”
周芷若朝他点头,“坐,无忌哥哥,你的功夫当真了得,我刚才稍靠近了一点就被你发觉了。”淡淡一笑,看向茶棚外的官道,“我舍不得走,这一分别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张无忌心里一软,“芷若!你这又是何苦?”
周芷若但笑不语,忽然道,“无忌哥哥,你这次对我冷淡了许多。”
张无忌一愣,立刻否认,“乱说,哪有此事,芷若你想太多了。你率领峨嵋派弟子大老远的前来相助我教,我多谢还来不及,怎么会冷淡你。”
周芷若不理他的辩解,径直道,“别骗我了,无忌哥哥,你这几日虽然在尽力遮掩,但我感觉得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因为宋青书?你看他现在的境况十分可怜,就也像武当派的那些人一样,认为是我红颜祸水,毁了好好一位武当少侠?”
“当然不是。”张无忌望着她清丽的脸孔,脑中闪过另外一个苍白俊秀的人,说心里话,若是只论外貌和门派出身,周芷若和宋青书还真是一对璧人,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心底有一个声音紧跟着在轻轻的道:幸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想法太过不厚道,特别是对宋青书,宋青书就是因为周芷若没看上他,才闹到这样身败名裂九死一生的下场,因此这想法只是在张无忌脑海中一闪而过,自己也不敢多想。
稳了稳心神,诚诚恳恳的道,“芷若,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不要多心,和宋大哥没有关系。方今天下大乱,元人□,搞得饿殍遍野,民不聊生,我辈男儿理应为天下的苍生百姓出力,驱除鞑虏,兴复汉室,现在并不是可以儿女情长的时候。况且敏妹她对我情深意重,在她离开时我便和你卿卿我我的,那我成什么人了!”
周芷若定定看他一会儿,“无忌哥哥,你这教主当得久了人也变得不同起来,学会了推诿搪塞。说出来的话句句都冠冕堂皇,可惜很难让人信服!什么以天下大业为重不可儿女情长?你要是真以天下大业为重一丝不念儿女之情那就应该将赵家妹子远远的遣开,她贵为蒙古郡主,留在义军首领的身边难道就无碍于兴复大业吗?你说她对你情深意重,你不能辜负,那你怎么到现在又还不娶她呢?”
看张无忌开口要辩解,抢在前面阻住他的话头,“别要和我说又是因为你们的兴复大业,你一时无暇操办婚事。无忌哥哥,事在人为,你是教主,如果你真想干什么,那你手下那些人只有听话的份,最多动动脑筋怎么帮你去掩饰郡主娘娘的身份。而不会是刻意撮合你我了。”
站起身来一笑,“无忌哥哥,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赵家妹子对你情深意重,你对她是不是也一样情深意重呢?还是光嘴上说说,其实对她也在敷衍推诿?”
不等张无忌回答就飞身而起,她轻功了得,身形好似一朵绿云,飘然远去,遥遥的道,“我还是奇怪,你不是要以大业为重吗?怎么放着教中那么多正事不做,天天晚上要来陪一个武当弃徒?难道那间小院子里还有其他猫腻,宋青书只是个幌子?你真的没有做对不起赵家妹子的事?我可不信呢……”声音渐渐远去。
张无忌坐在茶棚里愣了一会儿,又再十分尴尬的看看瞪大眼睛瞅着他的王老伯,轻咳一声,扔过去一锭银子,“今天听到的话不得再对旁人说起。”说着手掌在桌沿拍下,凭着肉掌劈下了一角桌子,把那块木头也扔给了眼睛快瞪出来的王老伯,起身走人。
走进了宋青书的院子忽然立定了脚,觉得有些不对,暗道芷若刚才说‘她可不信呢’,那就是还在怀疑我在此处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万一她还是不肯走,又再伺机翻回来查看那可麻烦得很。
天地良心,自己并没有在这里藏什么女人,但周芷若非要不信,来探一次探不出什么名堂,只怕还会继续再来。想到宋青书有可能再和周芷若碰面,还有可能不只碰一次面,张无忌心里就堵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