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苦笑,“我那时候也是峨嵋弟子,说起来同是帮凶,我那会儿跟发了狂一样,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哪怕是要我上刀山下油锅呢,我也会去。”
这是他第一次自己主动说起和周芷若的事情,张无忌不由得要屏息细听。
只听宋青书清澈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苦涩,“张教主,你年少有为,自光明顶一战之后就名震天下,那时候她,还有赵姑娘,我记得好像还有个很美貌的小丫头,长得像个胡人,她们人人的目光都只围着你转,你根本不用多费心思,只需挑一个喜欢的就好,肯定没法明白我那种对着心中慕恋之人患得患失,一切心思都只能围着她转,愿意付出所有只为博她一笑的心境。”
沉默一会儿,侧头歉然道,“本是要夸你的,怎么罗罗嗦嗦的说了这许多,张教主,我就是要告诉你,我对你的仁义气度十分佩服,所以这些小事情,好比害我被人打一拳之类的就不和你多计较了,你安心睡觉吧。”
营帐角落里点着一盏油灯,灯光昏暗,张无忌看着宋青书朝向他的脸庞,白皙清秀,目光清朗如水,深深觉得这张脸才是真正的清雅如莲。以前他也许是真的不明白那种为了心中思慕爱恋之人患得患失,担忧牵挂的心情,不过现在他是已经明白了的。
40、有条件的
夜色沉沉,睡在军营的大帐里和睡在普通民居之中的感觉很不一样,床硬被薄,间或还能听到营中巡视守夜兵丁的交接之声。
张无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吵得宋青书也不得好眠,每每刚要睡着身边人就翻身。
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精神这么好,赶了好些天路也不累啊?这会儿都不睡?”
张无忌心中有句要紧的话十分想要问问他,但是又不太敢问出口,辗转反侧,考虑了许久,一咬牙,“宋大哥,我问你,你现在对峨嵋派的周掌门是怎么想的?”
宋青书默然,半晌才道,“怎么想的?我怎么还敢想,自然是早就不想她了。”
“不敢想?”
“是啊。”身手拍拍张无忌的肩头,“放心吧,周姑娘现在在我心中就只是峨嵋派的掌门人,再没有其它,张教主你这下可以安稳睡了?”
张无忌奇怪,“干嘛让我放心?”
“你的赵姑娘回蒙古去了,你也不用再为难,直接娶了周掌门就是,所以让你放心呢,我不会惦记着你未来夫人的。”
“我不会娶周掌门。”张无忌答得份外果断。
这回轮到宋青书奇怪了,“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对芷若她本来就是敬重和怜惜居多,后来又一直分分合合的发生了许多变故,到现在越发觉得与她性情不合,我若和她成亲对我们两人都不好,所以还是算了吧。”顿一下,假意顺口一问,“你呢,宋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妻?”
宋青书一晒,自嘲道,“我?张教主这是在拿我寻开心么,我这种人还娶什么妻。”
张无忌难得没有在宋青书用这种口气说话的时候温言宽慰,探过去在被子下握住他的手,望着宋青书的侧脸郑重道,“我也不娶了,咱们两个一起,我陪着你。”
“你陪着我?这是什么话,你难道还能陪我一辈子?”
“是,我能。”
宋青书愕然,在床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好好的一个明教教主,年轻有为,前程似锦,不老实娶妻生子要跟我混一辈子?你疯啦?”
“我没有,宋大哥,我是认真的,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最开心的,我觉得你也听高兴和我在一起,这两次我们分开后,我天天都在想你,还总要想起那次,那次在五牛岭喝醉时的情形……既是这样,断袖就断袖吧,我们小心点,别给外人知道就行了。”张无忌也跟着坐起来。
“断袖就断袖?别给外人知道就行?“宋青书不可思议,”张教主,你知道不知道世人对这种事有多唾弃?”
“我知道世人是对断袖有很多微词,但我们只要悄悄的,又碍不到旁人什么事。”
“那你见没见过大家是怎么笑话辱骂干这种事之人的?”
“没见过。”张无忌老实回答。
“明白了。”宋青书抚额,这就是幼年失怙,之后又避世独居,在山谷里自己住了数年留下的隐患。一般的大道理张教主他都懂得,也能做到,可是对这些隐晦一些,一般人不愿宣之于口的事情就会自行发挥,想怎样怎样了。
虽然有些离经叛道,惊世骇俗,但张无忌这提议听来竟也分外的诱人。
“你让我想想。”
平心而论,他们二人年岁相当,志趣相投,最近这两年在一起时都感觉很是融洽,说实话,连相貌也般配,若张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