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偏殿,容珺坐在一张酸枝木圈椅上,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茶盏的杯盖。
幽黑的眼眸注视着杯子里的清茶,仿佛那是什么有趣的东西。
“邓公公,茶都凉了三盏了。”
陆窈瞥向一旁抱着拂尘,站立不动当雕塑的邓公公。
刚刚她让鬼修附身,借着鬼修的力把容珺背了上来,而后邓达就拂了袖子离去,把他们晾在偏殿,只留了邓公公在这。
瞧着邓公公那表情,陆窈都说不好他在这是在伺候还是监视。
“公公之前不是一直催促么?小女子这才憋着一口气把我夫君背上来。”
陆窈说道。
她不能明着问皇帝为什么还不来。
“且等着便是,陛下日理万机,岂是说有空便有空的?”
邓公公轻蔑地扫了眼陆窈。
这个西景来的果然就是个五品官的女儿,一点世面都没有见过,历来只有臣子等陛下,何时有过陛下等臣子的。
“晚晚,不急,来喝茶。”
容珺给陆窈的茶盏中加了茶,语气温和,徐徐如清风。
陆窈抿了抿发干的嘴唇。
她觉得容珺的脾气未免太好了,简直就是任人欺负。
张了张嘴,对上了他那双幽黑的眸子,陆窈又闭上嘴,乖乖地坐在他身边。
容珺垂眸,唇边勾起笑意,把茶盏递给她,“当心烫。”
陆窈接过茶盏,瓷盏杯壁上的温度熨热了指尖。
“本妃就和陛下说容珺和新娘一定美满,”一个带着笑意的女声传来,陆窈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宫装丽人娇笑着出现在门口。
抬手,身旁的宫女立刻抬起手让她扶着。
一只金线绣鞋露出裙角,隐在外层薄纱之下,若隐若现。
“奴才见过梅妃娘娘。”
邓公公一扫方才木头人的表情,满脸堆起笑意,上前搀扶着她另一边手。
“怎的劳娘娘大驾了,要是惊动了皇嗣,可是奴才的大罪!”
梅妃?
陆窈觉得这个称呼着实有点耳熟。
目光扫过梅妃那微微隆起的肚子,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邓公公这么紧张了。
宫里的宫妃,这肚子,可是会碍着一些人的眼的。
陆窈正想着事情,那头梅妃落了座,姿态优雅地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
蓦然,手被一个温热的手掌握住。
她抬眼。
容珺没有看她,而是浅笑着看着梅妃,“娘娘,容珺不方便起身,这就携爱妻晚晚给您行礼了。”
说完,握着她的那只手稍稍用力。
他一向是守礼的……
陆窈懂了他的意思,站起身,抽回手,满面羞红地冲梅妃行了礼,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
他们的小动作落入梅妃眼中,娇笑了起来,“瞧瞧,陛下这门婚事指得真对,小两口这就瞧对眼了。”
“来,送上。”
梅妃的话音刚刚落下,她身旁的宫女便递上了一对羊脂玉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