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烟织放下墨条,看着齐焱,直把人看得忐忑不安才开口道:“解决?陛下觉得什么时候能解决呢?”
“一年?两年?还是等到仇子梁大限将至?”
她强压心中悸动,目光漠然:“国不定,何以家为?”
“我是仇子梁义女仇烟织。”
她是王杨的孙女王若清。
“仇烟织逃不脱仇子梁的掌控。”
王若清不愿丢弃祖父的傲骨。
“烟织不过是期盼海晏河清,所以才与陛下合作。”
王若清只希望手刃仇人,护妹妹一生平安喜乐。
“仇烟织注定没有未来。”
王若清早已葬身箭下。
“所以——”
所以——
“仇烟织与齐焱根本不可能。”
不过一介孤魂野鬼,她怎敢奢望?
偌大的宫殿空荡寂寥,佳人早已远走,只余一抹暗香存留。
齐焱颓废地坐着,闭眼深深长叹。
他知今日行为鲁莽,虽是一时冲动剖白心意,但却句句真心实意。
可仇烟织拒绝了,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他知道,仇烟织句句都在点他——作为皇帝难道还能推翻早期发布的政令吗?(指把朝露之变的忠臣打成叛党一事),没几个会这么做,最多寄希望于下一任皇帝,即使他名声本就不好也不用再添一笔。
可是他很难过。
他知道,仇烟织不管怎么说最终都会入宫,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根本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
可是他很难过。
他知道,他说出的话仇烟织都很认真的在回答,所以他才更难过。
难过于他们的身不由己,难过于她的多年的饮恨不发,更难过于她竟早已心存死志。
因为认出了她,齐焱才更为她心疼。
仇烟织的身份因仇子梁诞生,仇子梁死则仇烟织死,就算她还有王若清的身份,但就算仇子梁死了,又要有多少年才能为朝露之变的官员平反,还她祖父一个公道?
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他愿意背负千古骂名,那些大臣会肯吗?肯承认自己侍奉的帝王是个朝令夕改的昏君,而他们则是昏君的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