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别院血腥之夜,血染满院,残尸遍地。在书院外的迎宾大道上,也在上演鲜血淋淋的一幕。只不过,别院流的是人血,道上流的是兽血。或叫狗血。
獒这种动物到底应该是叫狗,还是兽,楚大儒也有几分不好界定。说它是狗,它比狗更凶狠,记仇,更有野性,也更高大、强壮,扑咬起来,如狼似豹。
说它是兽,它又被人豢养,而且唯喂食者是瞻。它再凶,再狠,却不敢冲自己的主人龇牙,有时也是一副贪食的狗模样。
有人说,它有狗的忠诚,更有兽的凶猛!于是,很多别有用心的人,喜欢精心饲养它,为己所用。用的就是它的愚忠和愚勇!
楚大儒的马车行进到迎宾大道一半时,就被四条高大如牛犊的獒给围住了。前两只,后两只,在夜色下,迈着方步,摇着大头,流着口水,闪着绿眼,悄悄围将上来。蹄爪下没有一丝声音,张着的血红大嘴中,呼呼吐着血腥的热气。
它们,刚刚被人喂食了几口带血的鲜肉……在此之前,它们已经饿了三天。。。。。。。饿极了之后,只尝到几口美食,那份对肉食的渴望如火如荼地在身体里呼呼燃烧……
这时出现的一匹马,两个人,是何等的诱人?!
不,应该是诱狗馋兽!!
撕碎这匹马,咬死那两人,这马肉人肉就都是哥几个的。而且,主人那还会有奖赏在等着。何乐不为?
马车停了,这匹健壮的老马在原地打着转,嘴里吐着恐慌的热气,一双眼睛流露出绝望与哀伤。如果它没有拉着身后的马车,它还有纵身一搏逃走的可能,背上驾着辕,它面对这四条獒,根本就没有机会。
而且,这四条獒训练有素,绝非普通的看家护院之獒,而是专门用来杀人劫货的獒。因为它们围上来,根本不叫也不急,眼睛里闪动着狡诈与凶残。皎洁的月光之下,它们黑油油的毛发,泛着白蒙蒙的寒光。
空荡荡的大道上,四獒一车马,面对面,僵持着。
“老罗,你知道,这几只畜生在等什么吗?”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不知道。”车夫冷淡地说道。
“我猜可能是等你主动下去。早就听说江湖中有人训这不狗不兽的东西害人。今天让咱们碰上了。你只要一下去,它们就会一起扑过来,吃了你哟。”马车里的声音好像在打着呵欠。
这个时候,他也确实很困。
“可少爷,我不喜欢吃狗肉,咋办?”
“这不是狗,比狗肉更难吃。——对了,不要叫我少爷,我都五十多了。该改口吧?”
“是,少爷。”
“你呀!算了,浪费我口舌。等会儿,你负责打狗,我负责睡觉。麻烦你快点,我还要赶路。也不知那臭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车夫好像笑了笑,把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沧海桑田的老脸。他手中除了一根赶马的鞭子,再无他物。
他要用这细细的鞭子抽獒吗?这对皮糙肉厚的獒来说,可能只能算是融袍搔痒吧?
瘙痒就瘙痒吧,总比赤身空拳好。老罗一骗腿,从马车上跳将下去。
可他的脚刚着地,就猛地一抬头,只听到“嗖”的一声,赫然见一根三尺来长的漆黑弩箭,流星急火一般,擦着他的头顶就扎进了马车,单薄的车厢竟被扎了一个对穿……
“啊!”老罗魂惊天外。刚想飞身上马车查看,身后两阵腥风扑到,两只黑獒已到身后,一只飞身跃起,扑的是他的头顶,血盆大口直切他的脖颈,另一只贴地前蹿,咬的是他的小腿。
老罗头也不回,一鞭抽向身后的空中,马鞭正抽在跃起的黑獒大嘴之上,壮硕的黑獒被抽打得在空中翻滚了几个跟头,才狠狠摔在地上,翻腾了几下,才重新站起来。
挥鞭的同时,他的腿已抬起,一个弹脚,正弹在贴地前蹿的黑獒眼部,黑獒一声惨嚎,浓毛掩饰下的眼部立即塌陷下去,一只眼珠掉出来,血淋淋挂在眼眶之外。。。。。。。
此时,另两只黑獒也已高高跃起,直扑马车车厢,将脆弱的车厢撞得四分五裂……
车厢碎了,两只扑到车厢上的黑獒却僵在了空中。似乎突然时间停顿了,它们被凝固在停顿的时空里,无法动弹。一个瘦且挺拔的身影一手一只獒,象拎着两只大猫,站在已没有了车厢的板车上,破口大骂:
“他二姨妈的,别以为读书人不会骂人。我置一辆马车,容易吗?浑蛋、王八蛋。。。。。。。。有本事出来,派几只畜生来……猪养的。。。。。。。狗东西!”
楚言风,楚大儒,没完没了,口似悬河,恶言连珠。。。。。。。
老罗直皱眉,老马直摇头。两只受伤的獒实在听不下去了,跑了。
远处,黑暗里,一人瞪着一对黄豆眼,气得呼呼出粗气,却最终没有胆量出来。他想不明白,这楚言风点穴功夫出神入化,点人可以,连獒也可以点住?这什么鬼?
四只獒,伤了两只,被抓了两只。赔了夫人又折兵。黄豆眼心疼又懊悔。这单生意赔得有点大。他正懊恼着,远远又听到楚言风说了几句话,直气得肚子疼。。。。。。。
“这两条畜生皮肉不错,我们也不想吃。老罗,你今天晚上辛苦点,剥了皮,剔了肉,明天送到集市上,无论如何给我卖个好价钱。这马车总要有钱修好才行吧?”
“我这獒一条值百金好不好?老混蛋!”黄豆眼心里骂道。却不敢停留,急匆匆追他受伤的“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