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言直觉他隐藏了什么,然而却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也就将头在他胸口蹭了两下,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你说楚大夫开的药方,能凑齐么?”说到这里,杜怀瑾颇有信心的含笑睨着她,“自然能寻到,现在还差三味药,等来年开春的时候,应该就凑齐了。只是药引倒也费神,要春天开的白牡丹的花蕊,夏天开的白荷花蕊,秋天白菊花花蕊,冬天的白梅花花蕊”
沈紫言听着扑哧一声笑,“这哪里是配药,这分明就是寻花。”杜怀懂见着她粲然的笑容,眼中一点点黯了下去,声音柔得似能拧出水来,“不管是寻花还是配药,只要紫言好了就成。”他的声音喑哑,如同在地底埋了数十年的老酒一般甘醇。
沈紫言听着心中一动,眼眶微热,使劲的点点头,“会好的。”
咳,抱歉,本来打算昨天熬夜码字更新的,结果室友刚好失眠,我敲键盘的声音让她无法入睡,所以就没有码字,今天补上。晚上还有饭局,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码字。
第二百二十二章猫腻(四)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十二.燕京城纷纷扬扬下了好几场大雪,满院子里银装素裹,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韵味。人走过,便留下一条条深深的脚印,只不过转眼之间就会飞舞的大雪掩去。
屋子里四角都放着雕着各种飞禽的火盆,镂空香炉里燃着一块块焚香,满室都是暖洋洋的,弥漫着一阵阵的清香,让人昏昏欲睡。沈紫言拥着被子,看着杜怀瑾在窗口的书案上练字,听着他沙沙的书写声,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不由自主的,唇角微勾,细细的凝视着他的柔和的侧脸,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厌一样,光是这样,就叫人心里突突直跳。似乎杜怀瑾这些日子心情大好的同时,人也越发生得俊朗了。这话沈紫言自然埋在心里不会说出去,否则叫杜怀瑾那厮知道了,还不得美得上天。
杜怀瑾正聚精会神的笔走游龙,待整整写满了十张雪浪纸,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放下狼毫毛笔一他一直有练字的习惯,沈紫言屡屡看着他手腕灵活的晃动,而眉目间却是种种郑重,不由在心里暗道,果然是认真的男子最经看
感应到沈紫言的目光,杜怀瑾转过身,目光灼灼的落在她嫣红的面颊上,三步做两步的就走到了床边,啄了啄她的嘴角,低低调笑,“娘子为何凯觎为夫?”沈紫言顿时无言,白了他一眼,好在嘴皮子也磨练的厉害了,顺口胡诌,“我不过是在看窗外的雪景罢了,也不知梅花开了没有。”
杜怀瑾眉梢微挑,一眼瞟过被封的严严实实的窗根,眼里沁出了淡淡的笑意。因着她身子弱,怕她着了寒,是以他十月份就命人将窗子糊上了,不留一点缝隙,现在从内室望过去,也只得见着外间模模糊糊的影子罢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分明就是信口雌黄!
可是,看着沈紫言因为扯谎而变得亮晶晶的眼眸,杜怀瑾也不挑破,只淡淡说道:“是么?”沈紫言点头,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还想着用鬼脸青的坛子瓮了梅花上的雪水,用来煮茶吃呢!”杜怀瑾就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鬼点子真多。”
沈紫言就重重的啃着他薄薄的嘴唇,“到时候我们一起吃茶,岂不甚好?”杜怀瑾眼中蓦地一黯,想到那将是何种情形,也露出了笑颜,心里被塞得满满的,只知道此生能有这样的日子,再无所求了。
自楚大夫开了药方以后,杜怀瑾每日必要盯着沈紫言喝下药汁儿才肯罢休,屡屡好说歹说的,哄骗着沈紫言吃药,调养,只觉得像是在安抚一个小孩子一般。沈紫言哪里不知道他的好意,然而她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自己若是太过温顺,只会叫杜怀瑾心里不安,反倒是每每故意惹他动恼。
果然,杜怀崖虽口舌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说道,可心里却没有丝毫不快,也唯有看着沈紫言神清气爽的和他斗嘴,惹他生气,才觉得她身子大好了。今日,沈紫言也觉得自己的确是大好了,楚大夫不愧是一代名医.也不过是这一个多月的光景,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偶尔还是有些疲惫,可比起当初,实在好得太多。
这种转变叫她心生欢喜,应该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下地了。若是这大好的雪景,她若只能拥被而眠,岂不是大煞风景?只不过,还是有一桩叫她心里忐忑的事情,那就是,杜怀瑾始终没有找齐那张药方上的配药。
也就是说,自己日后子嗣艰难的可能性,实在太大
可惜这事也急不来,沈紫言和杜怀瑾都极有默契的,从来不提起这事。她心里虽然着急,可也不愿为了这事让杜怀瑾心里背上沉重的负担。这些日子,杜怀瑾虽极少在她面前说什么,可身为她的枕边人,不可能毫无所觉。多半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他刻意瞒下了许多事情。
沈紫言懒洋洋的靠在大迎枕上,心里却在想,冬日来临,也不知由泰王引起的这场战争现如今发展到何种地步了。离上次杜怀瑾说起战事将结束,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而还有一件事情让沈紫言十分不安,那就是沈大老爷收受贿略的证据,还没有毁灭。
若是到时候账册落入别人手中,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现在的日子虽然平静,可总让人感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夕的那种死寂。
还有一件让人心生膈应的事情,那就是二夫人暗中唆使青箩下毒事件,因为二夫人还在山西书院,也算是不了了之了。沈紫言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总觉得身边危机四伏,让人难得有片刻的安宁。她暗自想,待二夫人回家以后,自己又该以何样的态度面对她呢?
说她心眼小也好,心胸狭隘也好,她就是没法在这件事情上原谅二夫人,甚至还想着,要寻个由头得好敲打敲打二夫人,免得让她一门心思的只盯着自己,想要下伴子,自己虽没有害人之心,可也不能就这样一言不发的让人欺负了去。
这不是她的性子。当初因为大意被青箩害到如此境地,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心慈手软。
似乎察觉到她的低落,杜怀瑾握了握她的手,“要不要看梅花,我去折一枝来插瓶?”沈紫言微微笑,“可得折一枝嶙绚的,不然叫你重新折!”杜怀瑾就故作委屈的看着她,“都说夫唱妇随,哪家娘子对夫君不是服服帖帖的,低眉顺眼的,就有你这样的娘子,一天到晚的差使夫君”杜怀瑾不喜旁人在身边服侍,因而内室一般唯有他们夫妻二人说话,自然就有些肆无忌惮。
杜怀瑾到底是在军中历练过的人,眉目间自然有几分英武之气’可配上他这么一副委屈万分的神情,叫人感觉说不出的怪异。沈紫言忍不住吃吃直笑,攥住大迎枕的角,笑道:“还不快去,不然我可恼了。”杜怀瑾见着那大迎枕似乎下一刻就会砸上自己的样子,丝毫没有不悦,反而有一种乐在其中的神情,“那你等着。”
沈紫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微闪,杜怀瑾似乎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人低落的心情,变得欢快起来。眼巴巴的看着杜怀瑾披着一身雪进来,手里犹自握着一支傲然开放的梅花,忍不住心疼的嗔道:“怎么出去也不穿上斗篷?”
杜怀瑾不以为意的朝着她笑了笑,将怒放的梅花插在美人瓶里,似乎觉得不大好,又插在土定瓶里,回头看她,似乎是询问她的意思。沈紫言笑了起来,“如此甚好。”杜怀瑾这才将土定瓶放在了书案上,又慢慢踱到她床边来,伸过肩膀,“这雪还未化,你摸摸”
“这”沈紫言诧异的望了他一眼,“你就是为了让我看看雪?”杜怀瑾眨了眨眼,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想要看雪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身子微恙,不好出去,这次倒叫你仔仔细细的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