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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位母亲,都不会允许有人对她的孩子,心怀不轨。
在杜怀瑾跟前也没有隐藏自己情绪的意思,径直松开手,淡淡说道:“我站久了乏力,回屋子歇歇。”杜怀瑾冷冷看了姚非鱼一眼,射在她身上的目光似刀子一般的锋利。也不过一瞬的功夫,便绕过她,扶着沈紫言进了屋子,并没有过多言语。
姚非鱼面上刹那间红一块白一块的,这满院子的下人,向她投来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嘲讽。
沈紫言隔着帘子远远的看了依旧跪在院中的姚非鱼一眼,轻声问:“那边怎样了?”一面说,一面在杜怀瑾手心写了一个大字。杜怀瑾自然明白她是在指大皇子,端着茶盖轻声说道:“也没有多少日子了。”
沈紫言眉梢微挑,向外看了看,“你打算如何处置?”杜怀瑾面色更冷,“初时让她跟着我回府,不过是想要松懈那人的警戒心,将将竟敢在我的眼皮底下闹腾,是无论如何也留不得了。”
沈紫言就朝着秋水使了个眼色。
随着一阵脚步声,屋子里的人都退了下去。
沈紫言这时才开口问:“先是欧阳家,然后是宋家,再就是大皇子,皇上登基不久,动作频频,会不会到最后人心惶惶,不可终日?”都说女子不议朝堂事,可杜怀瑾似乎并没有隐瞒她的意思反而事事都率先告诉她,这既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负担。
既然知道了这些事情,总要在有些时候,给予适当的提醒。
她能理解皇上想要开创一番新气象的急切心情,然而还是觉得不到一年,连连扳倒了众位朝中大臣,会导致人心不稳。而杜怀瑾也是少年人,气盛也是常情,更何况还和皇上私交甚深,有些时候难免受他影响。
杜怀瑾听着这话,神色微凛,过了许久,苦笑道:“或许是皇上和我,都一样心急过头了”有些话,点到为止。沈紫言默然端了茶盏,眼角余光依旧能见到姚非鱼直挺挺的跪在院子中央,只是目光不时朝着自己这边瞟来。
二人的目光短暂的交接.而后姚非鱼又飞快的垂下了头。
她这次来,本来是想和杜怀瑾哭诉哭诉自己的家里事博取一丝同情和怜惜的,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姚非鱼咬了咬牙,藏在衣袖里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手指关节的颜色就显得有些苍白。
然而她也发现了一桩事实。
方才杜怀瑾分明是在自己面前停顿了片刻,可沈紫言却借着有孕在身,拿身子说事,逼得杜怀瑾不情不愿的扶着她回了院子。这样一个在众人面前都不知要拿出主母气度的女人善妒恶毒,又如何能让杜怀瑾真正喜欢!
说来说去,都是看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
进府几日有些事情,她也渐渐明白过来。这沈家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沈紫言又年华正好,颇有几分姿色,也不知怎的花言巧语,讨了福王妃的喜欢,在这府上的地位,早已凌驾于众人之上。
她本来已经放低了身段,想要去讨好沈紫言。然而她却夹带着丫鬟给她脸色看,着实叫她难以忍下这口气。虽说杜怀瑾现在还从未近过她的身,可她并不觉得气馁。毕竟沈紫言在孕中,杜怀瑾无论如何也要忍上几天,也是给主母一份体面。可众人皆知杜怀瑾没有姨娘,甚至连通房丫头也没有。
足以见得沈紫言心胸狭隘,善妒容不得人。
只要她不时在杜怀瑾面前晃一晃,让他记得自己这个人,用不了多久,只怕就能承恩雨露。现如今沈紫言大腹便便的,又不安排人服侍,杜怀瑾自然就少了几分床第之欢。到时候她也承了恩宠,若是再能怀上子嗣,必然叫沈紫言羞得无地自容!
心里虽如此想,在杜怀瑾跟前却不敢露出丝毫,只是想到自己方才所受的屈辱,着实是憋了一口闷气,双眼狠狠朝着屋子里剜了几眼,见着沈紫言似有察觉,望了过来,才急急忙忙垂下了头。
沈紫言已察觉到了她目光里的寒意,迅速转过头,浅浅抿了一口茶。
时间久了,杜怀瑾也不是没有感觉。方才沈紫言一而再再而三的望着窗外,已叫他生出了些别意,这下又正好瞅见姚非鱼的那一瞥,更是恼怒不已。转过头就朝着门外喊:“去把阿罗叫过来!”
沈紫言明知他所为何事,也不点破,只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我浑身酸疼,去榻上躺躺再说。”“这才用了饭,躺着对身子不好。”杜怀瑾站起身来,凑近了几步,在她肩头揉捏了几下,柔声问:“可好些了?”
沈紫言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只为着寻着由头避开,见杜怀瑾丝毫不以为意,也就硬着头皮坐在了原处笑了笑,“比刚才舒服些了。”杜怀瑾手下力气就加重了些,在她肩头重重揉了几下,而后又轻轻捶了捶,秋水几个同阿罗一道进门时见着的就是这副景象。
然而谁也不敢露出丝毫异色,只垂着头,静心屏气的等待吩咐。
杜怀瑾眼里只凝视着沈紫言,面色有如春风拂过般柔和,淡然吩咐:“将姚非鱼拖出去,送出去。”送到哪里,并没有明说。然而阿罗自有一番计较,忙应了一声,出了门去唤来了两个小厮。
沈紫言初时还听到姚非鱼撕心裂肺的哭声然而不过片刻,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想来是阿罗将什么东西塞入了她口中。沈紫言至始至终垂着眼,没有朝窗外多望一眼。有些场景,的确是见得太多太多
杜怀瑾漠然扫了眼屋子里众人,安之若素的说道:“福王府里,从来就没有姚非鱼这个人,知道了吗?”他的声音虽然极轻极轻,可众人面色都是微微一变丝毫不敢因为这样而忽视小觑,都齐声应了是。
杜怀瑾眉梢微挑看着来复命的阿罗,轻飘飘说道:“将那房子里的东西,都拿出去烧了吧。”沈紫言指着下巴,静静的看着他,不由暗自想,杜怀瑾杀伐果断,也难怪皇上如此信任他。作为臣子,他的确是最佳人选。
杜怀瑾觉察到她的目光,嘴角微勾,立刻凑过头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嘴角印下一吻。沈紫言大惊,还未来得及发作,就见满屋子的丫鬟都垂下了头,慢慢退了下去。阿罗也不动声色的悄悄退下了。
沈紫言就狠狠瞪了杜怀瑾一眼,“这众目睽睽的,让人传出去怎么说!”杜怀瑾却不当回事,只是笑了笑“这是我的屋子我和自己的娘子亲昵,有谁敢说三道四的?”隐隐多了几分傲气。
沈紫言顿时无言。
杜怀瑾偏偏嬉皮笑脸的凑了上来携了她的头,挤在一处坐了,“耳房布置的如何了?”提到这事,沈紫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眉头微蹙,“都收拾妥当了,只是我想起生子,有些害怕”
头一回做母亲,沈紫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也询问过不少已经生过好几个儿女的人,却是众说纷纭,没个定准。有的人说生子容易.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顺顺利利的产F了,还来不及感觉到痛意。可又有人说生子就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生了一整天,死命哭嚎,才勉强生下来了
说得沈紫言是胆战心惊的,这还剩下两个月,战战兢兢的,屡屡想起便觉得十分担心。
杜怀瑾也是初为人父,对这些事,比沈紫言知道的更少,也就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不用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总是在你身边的。”
沈紫言心中一热,竟有些任性的说道:“那你可说到做到,到时候得在一旁陪着。”杜怀瑾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好。”沈紫言微微一怔,她也不过是一时赌气之言罢了。哪里不知女人生子,男子进不得产房,沾染了血光,终究是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