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沉默了好一会,季楠钧和祁大人都快将茶壶中的茶水饮尽了,许大人还是一言不发。
季楠钧继续开口:“本官竟不知,许大人还是这样忠心的一个人,实在是失敬了,只不过许大人你猜你的忠心能不能留住你跟你儿子的两条命,能不能护住你的一家老小,若是本官没记错,你的家人此刻应该也在大理寺吧!”
许大人眼神直直地看着季楠钧,季楠钧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有想杀人的愤怒!
季楠钧丝毫不在意,沉着脸开口:“来人,去将许大人的夫人和那个刚产下幼子的妾室一并提来,对还有许成也一块儿带来吧,许大人一家人也几天未见了,想必都很担忧,今日也好解解相思之苦。”
说完挥挥手道:“去吧!”
许大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被吊着的身子挣扎得厉害,脚腕处白色的布料氤氲出了思思血迹,逐渐明显,连带着将绞刑架都有些微晃:“季楠钧你好狠的心,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是我犯的错,别动他们!”
季楠钧双眸微闭,权当作没听到,不料许大人说得更难听:“季楠钧,幼子你也不放过,你的妻子不是也快要临盆了吗,你就不怕终有一日,你也会落得我这样的下场!”
一贯平静的季楠钧在听他说到周阮玉和肚子里的孩子时,唇角微微下沉,原本的恣意不再,添了几分威严。
祁大人是个人精,又是在稷徵手下做事的,自然对季楠钧也有所了解,稷徵曾经在他面前无数次开玩笑说季楠钧最宝贝自己的妻子,如今见许大人往枪口上撞,自然不能放纵。
他拍案起身:“住口,分明是你自作孽不可活,还口出狂言,真是大胆,来人,放绳!”
所谓放绳,就是将绑着罪犯脚的绳子下放,将犯人的半个身子浸入缸中,手脚捆着不得自由,七窍皆入水,呼吸艰难,如此重复几次会使人意识薄弱,头晕目眩。
冬日里的水冰凉,如此没两次,许大人就有些受不住了,整个人都没了力气挣扎,直直地吊在架子上,不停地打着冷颤只是他实在倔强,仍旧是守口如瓶。
直到许成先出来,看到被倒吊在绞刑架上的许大人,就像挣开后面地狱卒冲上前去!
“父亲!”
许大人原本已经有些混沌的精神因为许成的一句父亲重新回神。
季楠钧示意狱卒放开许成,毕竟被捆绑着手脚,也翻不起什么波浪。
“阿成!”许大人有气无力地出声,见自己的儿子没有受什么刑罚,才安下心来。殊不知这也是其中一环。
许成费力地想要挣开身后绑着手地绳索,将手腕处都磨破了皮绳索依旧没有半分松泛。
许成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季大人,我父亲年迈,经不起这样的刑罚,这水这样冷,会出人命的,还请大人开恩!”
“许大人果然是父子情深啊,很是让本官感动,只是如今是奉陛下之命,即便我有心帮也是无能为力啊。”季楠钧故作遗憾地摇摇头。
不过,若是两位想得开些,肯戴罪立功那可就是另一番场面了,不仅能减免刑罚,也能救家人于水火呀,只是,许大人实在掂量不清孰轻孰重,许公子不妨劝劝。
季楠钧示意狱卒闪开点,给两人留够了足够的空间商议。
“父亲……”
许大人无力地摇摇头,身体也随着微晃,刻意压低声音:“不能说,如今陛下病重,三殿下没有母家撑腰,四殿下早早地放弃继承远走岭南,七殿下年幼,不堪重任,如今只有二殿下最合适,若是将二殿下供出,不仅殿下遭殃,我们也会完蛋,不如赌上一赌,若是二殿下登上皇位,定会留我们一条生路。”
许成本就是个没有主心骨的,从前也只是听吩咐办事,如今自己老爹这样一说,一下子就将原本想要和盘托出的想法吞了回去。
转身也只剩沉默。
到现在两人还是坚定着不招,属实超出了季楠钧的预料,他让人将已经到门口的妇人和咿咿呀呀的孩子带进来。
许大人家的两位家眷,都是季楠钧让人小心关照的,吃喝都没断过,所以两位除了身上的衣饰有些脏乱,其他的都好好的。
两个女眷都是深宅大院里地娇养着的,这几日牢里的生活虽然吃喝不愁,但也实在辛苦,发丝凌乱,身上精致的华服沾满了灰尘。
两人进来看到曾经威严的老爷狼狈不堪,除了哭便什么也不会了,一时间,这院里就只剩下哭声了。
祁大人一拍桌子喝道:“安静!”
原本还哭声震天的女子,只会小声地喊着自家老爷,倒是许家大夫人,是个有些知轻重d的,也知道自家老爷和儿子是为谁效力的。